严学旺：信用卡消费业务发展的两大约束
相比其他发达国家的消费金融发展水平，我国消费金融市场的发展仍欠规范，需进一步健全完善相关配套政策，推动消费金融的健康发展
严学旺
结合今天的主题以及刚才各位的精彩发言，我想讲一个认识、两个约束。
信用卡产业助推消费经济增长的优势
一个认识就是信用卡在支持消费经济方面的认识。日本在上世纪80年代出口受影响时，走了一条通过内需拉动经济发展的道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我们国家的出口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在这一大背景下，通过消费来拉动经济增长的大方向无疑是正确的。在消费金融带动整个消费经济的增长方面，我非常赞同刚才曹行长的观点，即信用卡产业对消费经济增长的助推作用，大于或优于其他金融消费产品。这是因为，信用卡相较于其他金融产品，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和优势，就是他的便利性。
第一，消费者通过信用卡可以随时实现贷款消费，可以随时将银行资金变成个人资金来支持其交易行为。用夏总的话说，信用卡就是钱包里的银行，随身携带的银行。第二，我个人理解，信用卡的便利性还体现在他具有的两种性质，一方面，他是一个信贷产品；另一方面，他还是个支付结算产品。在信用卡这个金融产品里面体现了两种属性，一是信贷属性，二是支付结算属性。这两个属性是其他消费金融所不具备的，比如个人经营贷款也好，个人按揭贷款也好，他都只有一个贷款属性，没有支付结算的属性。只有信用卡具备这两个属性，所以他使消费者、持卡人能够非常便捷地把银行资金变成自己资金，把未来资金变成现时资金进行消费，从而有效带动整个消费经济的发展。
央行信贷政策的约束
两大约束来自于政策和经营环境两大层面。
政策层面，理论上我谈不到很深，就谈谈这几年我们作为信用卡一线经营人员的体会。个人认为，目前央行关于信用卡业务的信贷政策还不够配套健全，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为什么说不够配套呢，央行对信用卡的信贷政策是比照对公贷款一起来管理的，一个政策对付所有的信贷产品，包括对公的、同业的，对公里面又有固定资产贷款、流动资金贷款，也包含信用卡的贷款。
这显然是一个无差别的信贷政策，某种程度上会遏制信用卡的发展。因为信用卡的贷款对象和其他贷款对象不同，他针对的是个人，是消费者，是以个人为主体，是以促进个人消费为目标。而其他贷款如对公贷款，它针对的是企业、机构，贷款对象是不同的。第二，贷款用途不同。信用卡贷款是直接用于消费的，虽然可能存在一些信用卡用于批发类商户交易，而使其资金使用上带有一定的经营性质，但是从商业银行定位这个根本上来说，信用卡的贷款性质就是消费贷款，而其他贷款是用于生产经营的，是直接用于投资领域或生产经营领域的。
第三个不同，就是信用卡既有贷款的属性，又有支付结算工具的属性。而我们一般在信贷政策中只考虑到他的贷款属性，没有考虑它的支付结算属性。个人认为，刚才大家讲的免息期内全额还款的资金，其性质应该是支付结算资金，而不是贷款。但是目前央行把它定位成贷款，只要持卡人透支消费就计入贷款规模，占风险资产，而权重是百分之百，只是在新巴塞尔协议(巴塞尔协议III)中才调整为75%，要到1月1日才开始试执行。
为什么说免息还款期内全额还款的资金是支付结算性质？大家想一想，信用卡在美国诞生之初是赊账卡。比如刘总开了个店，我到你店里买东西，你觉得我很讲信用，矿泉水就让我先拿走，过几天再付，一个月后再一起结。怕账务记不住，就弄张卡记下来，后来变成这么一张塑料卡，最后再变成一个IC卡。所以说这笔资金的性质不是贷款，而是结算资金，因此不应该用贷款规模来管理。尤其在当前宏观调控的环境下，许多银行的贷款规模都比较紧张，贷款规模总体有限，管控严格，能切给零售条线的贷款规模本就有限，再从零售条线切给信用卡板块的规模更为有限，而客户的需求却呈现较快的增长势头，使我们常常处于两难境地，一方面要响应拉动消费和经济的号召，另一方面又面临突破规模而可能受到处罚的困境。
打个比方，信用卡这个“孩子”生出来了，不能不给粮食，尽管没有指标，你还得让他吃饭，否则活不下去。我们的卡发出去，是被动地占用贷款规模，持卡人只要一刷贷款就发生了。实际透支规模是持卡人通过刷卡消费产生的，而不是由银行主动掌握的。因此个人感觉，央行对于信用卡应实行与其他贷款差别化的信贷政策。我们曾经向人民银行提交过一个请示，也向具体经办司的同志反映了我们的想法，他们认为是有道理的。至少退一步说，信用卡的分期余额和循环透支余额应定为信贷资金，纳入贷款规模管理，而在五十天免息期内偿还的资金应该视为结算资金，不纳入贷款规模管理。这个问题的实质，是我们的宏观信贷政策没有考虑到贷款产品差异化的问题，实行一刀切。如果信贷政策按此进行调整，信用卡跳出这一制约后，将会有更大的发展。
外部经营环境的约束
在经营环境层面，信用卡发展还受一个约束，正如刚才冯秘书长讲的，我们的外部环境确实不好。在当前境内刷卡手续费率较境外整体明显偏低的情况下，还存在大量商户套用公益类、民生类MCC的情况。尤其是国内某些地区商户套用低零扣率MCC的情况比较严重，对商业银行的收益影响也比较大。比如珠宝行业，现在多套用公益民生类。这就引出对商户的统一管理的问题，我觉得监管部门对这方面的管理还需要进一步加强。社会上普遍存在的这种高扣率商户套用低零扣率MCC的情况，对信用卡业务健康发展的影响和伤害非常大。比如一些商户，正常是二点几甚至三点几的扣率，通过套用MCC，最后只有零点几的扣率甚至零扣率，或是固定扣率，即不管交易金额多大，银行只能收20或30块钱的手续费。由于这些商户一般交易金额都非常大，占用银行资金也大，在大大占用银行贷款规模和风险资产的情况下，又通过不正当手段逃避应支付银行的刷卡手续费，给发卡行造成很大的影响。如果按照经济增加值进行考核，这块消费的经济增加值是最低的，几乎每张卡都是负效应，对信用卡业务的影响非常大。
综上所述，我认为信用卡主要受到这两个方面的制约，一是信贷政策没有差异化；另外就是外部环境对信用卡的影响非常大。如果要真正把信用卡的功能全部发挥出来，要在这两个方面有所改进，才能推动信用卡的健康发展，才能真正发挥对消费金融的贡献作用。
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