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新的时代意义
——兼评张行建长篇小说《春满石崖村》
文/任正铭
社会学家费孝通有一句至理名言:“中国是一个‘乡土中国’。”乡土几乎是每一个中国人的精神家园,看得见山,望得见水,留得住乡愁,是延绵了几十年乡土文学的血脉。
农业作为民族文化的载体,自然成为作家关注的对象。在新的历史时期,乡土文学方兴未艾。当下一批善于表现农村题材的小说家,热切关注到中国震惊世界的全面脱贫奇迹,以及“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为中国农村建设注入了新活力的现象。从而创作出了较多的表现火热的农村社会,富有生活气息的乡土小说,为中国乡土文学赋予了新的时代意义。重庆作家张行建的长篇小说《春满石崖村》(上下卷),应当是也。
读过张行建近年发表的长篇小说《秋实》《老寨子密码》《爱悠悠恨悠悠》等,无不发现他在乡土小说创作领域中,更倾向于重大题材的把握与表现。重大题材一般是指表现社会重大变革和重大事件的题材,由于它较普通题材更具有深度和关注度,就会往往增加写作的难度。也许作为历史学者的张行建的创作使命感正是体现于此。“用文学的方式,艺术地再现社会历史事件,让文学与历史产生奇妙而美好的化学反应。”(张行建语)
《春满石崖村》直抵的是中国农村扶贫与乡村振兴两大举国关注的事件,其上、下两卷,可以作为姊妹篇来研读。上卷表现的是石崖村脱贫致富的艰难历程,下卷是乡村振兴在石崖村的真实写照。在张行建的笔端,南方的一个村落成为了中国农村摆脱贫困,走向小康,提升经济建设内驱力,增添乡村发展活力的缩影。读《春满石崖村》,似乎又看到乡土作家周立波长篇小说《暴风骤雨》及续篇《山乡巨变》,展现那个时期中国农民走上集体化道路时的精神风貌。
《春满石崖村》从深度扶贫出发,到向振兴乡村进军,其间塑造了李明绪、顾晓国、何成贵、蒋耕耘、金云贤等一大批个性鲜明,敢闯敢干,为新农村建设付出了所有智慧与力量的英雄群像。当然称他们为“英雄”或许有些拔高,他们也有在攻克贫困这一世界性的难题面前的彷徨甚至退缩,也有为振兴乡村经济而奋力打拼,却尝到失败滋味的尴尬和沮丧。也正是这一群有血有肉的农村基层干部和不甘命运摆布的农民群众,他们在党的领导和组织下,充分发挥聪明才智,把贫穷得“小孩只能在灶孔前取暖睡觉的”一个个农村家庭,拯救,改造,建设成为了小康家庭,帮助他走上了宜居宜业建设和美丽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坦途。
值得关注的是,《春满石崖村》表现改革开放的新农村这种巨变,不是琐屑地纠结于一人一事,而是宏观上从国家扶贫、乡村振兴的发展战略大处着眼,在具体谋篇布局上则惯于运用鸟瞰式的粗线条勾勒表现方法,以凸显小说的主干。修建公路、大批量种植无花果、换届选举、建立农作物深加工厂、组建新型合作社、兴建新农村民居,拓展乡村旅游,在这每一个重大举措实施之前,小说都善于利用人物相互交错的关系来“蓄势”。着力营造氛围,于暴风雨来临之前,把错综复杂的矛盾写得密不透风,剑拔弩张。而真正到了云开雾霁、水落石出时,却又写得云淡风轻,甚至戛然而止。充分体现了一个成熟的小说家,按照人物个性和事件走向来处理矛盾冲突、情节发展的魅力。善于注重把握主干,剪裁枝蔓,宏大叙事,行云流水,是张行建长篇小说的特色。
比如在下卷第十四章“土地流转”里,作者高屋建瓴,没有简单地把农民对土地的眷念归结于小农意识。而是从民族心理出发,让乡村振兴工作队队长顾晓国,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为法律依据,在土地流转的大趋势中,于乡村产业振兴的基础上,艰难地开展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和组织振兴,最终把可能出现的“空村”“荒村”现象扼制在萌芽中。
《春满石崖村》作者有多年的农村生活经历,他比较准确地把握住了一个地方文化的生存和传承,注重了小说对“人”的刻画与塑造,赋予了作品深刻的思想力度。从张行建这部长篇小说中,我们也不难看出,当今乡土小说植根于农村重大社会变革里,表现的仍然是一种不屈的民族精神和前进意识。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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