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东亚投资论坛文字实录（上午）(8)

司马加：

　　十分感谢您更多的谈了跨境投资的问题。现在请艾金.岗波律师事务所资深合伙人、驻北京首席代表康艾黎先生，您来自于非常资深的律师事务所，具有非常独特的特点，不只是一家律师事务所，而且还参与过很多跨境投资收购、并购的问题，很多文化上的障碍您都遇到过，有的时候甚至文化上的差异还能反映到政治高度。投资要想成功或者投资失败，在这个过程中，文化因素到底起什么样的重要作用。由于您有全球的经验，能不能谈一谈您遇到过的问题跟今天谈的很多问题，公司走向全球化的时候怎样才能取得成功，在国外进行扩展，怎样才能取得成功？

　　康艾黎：

　　十分感谢大使先生。

　　就我个人而言，就是跨境的投资者，我现在住在北京，是美国放到中国的一笔巨大的投资。首先，非常高兴来到中国，在这儿受到了很好的礼遇，大家都非常欢迎我的律师事务所，尤其吴大使和他的同事们以及外交学院对我们都非常热情。

　　我在上午的研讨会中角色到底是什么？可能和一系列书的作用是一样的，书的表面特别漂亮，内容涉及到各个方面，比如说傻人如何迅速掌握电脑，傻瓜电脑掌握法等等。我的作用就是告诉大家，如果对投资一点都不了解，怎样进行海外投资。我真的不能跟非常资深的人士谈，我认为最开始我是技术工人，这个世界非常复杂，我从操作层面讲一下。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有两个相关方面。

　　第一，以往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经济像中国的经济有这么大的规模，而且绝对数从来没有这么大。从一个不起眼的经济体发展到现在的经济体，而且面临着如何在海外投资。

　　第二，倒退150-120年前，或者2000、3000年的时候，过去中国的经济占全球经济的20%、30%，这是几千年前的历史，那个时候中国非常强大，而现在中国只有以前的一半，正在复兴，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正在恢复平衡的状态，我们应该注意到历史的角度。中国现在崛起的时期，跨境交易的障碍不断提高。虽然贸易投资、服务业障碍在减低，现在要重组跨境交易，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巨大障碍。东亚经济的增长，保持全球的经济增长应该怎么做，现在面临两大威胁，第一，关于环境方面的法规政策不甚完善，这些法律政策并没有考虑到额外的成本和效益，这个结果使环境恶化。中国的产品低价，但是质量很好，这样就会影响这个地区的稳定。如果在全球进行竞争，怎样平衡投资。全球都在限制跨境交易的发展，尤其是东亚逐渐发展的经济体，原来的利润率非常低，现在想转型到高利润率的领域里，想要发展，但是现在跨境交易却成为阻碍，站在他们中间，不让他们进一步发展。企业界和投资者面对这些问题，应该如何应对？

　　第一，别等政府帮助你把这些地缘和法规问题解决掉才去投资，为什么？不管美国、欧洲还是中国的政客们的工作有一个基本的原理，是“不在我就任内完成”，在我的就任内采取的措施不会影响自己未来事业的发展，比如投资风险，这是企业界和投资家应该关注的问题。怎么解决地缘和法规上的障碍？投资者更多的关注如何进行非常精明的跨境交易，第一，企业家必须要考虑到政治、法律和文化因素，再做出决策，决定要不要投资，如何投资。从历史上来看，国家安全总会形成一种限制，不允许进行跨境交易，但是今天经济安全或者考虑到经济不安全方面的担心，也会让障碍越来越大，很难实现跨境交易。现在外商投资已经成为政治性的问题，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经济转型就要影响国内的政客，让他们去想怎样对应这些障碍，我们必须根据他们的发展状况决定我们现在的投资方向。

　　我给大家一个定理，现在对外投资的障碍越来越高，考虑的不单是规律，而是规律引发的规律，不只要考虑到进行整合、并购的财务方面有什么问题，还要考虑政治方面和地缘方面的问题，把所有的因素都考量进来，才能够进行投资。

　　第二，投资方还应该认识到媒体和公众的重要作用，尤其是在北美、西欧，媒体和公众的因素都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公众有的时候能够决定发展方向到底是什么样的，而且公众的意见很容易动摇。

　　第三，投资者不只是买家。日本70、80年代的经验和韩国近来的经验在北美的收购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作为出钱的不只是买家，日本的投资当时就是要买一些资产，很多资产都是在美国买的，甚至买了洛克菲勒大厦，还买了沙滩，对美国的安全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会让美国人感觉到面对日元发展的时候自己真的很失败。一个很好的投资，家庭电子消费品、

汽车行业，这是日本和韩国的长项，他们在美国建立起生产工厂，是投资者，就转变了方向，以前只是买资产，而现在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因为他们在那儿建厂，而且更受欢迎，取得了巨大成功，赚了一大笔钱。现在丰田公司是全球以及美国最重要的汽车公司之一，三星已经取代了索尼，成为最好的投资。

　　世界上所有的投资者，不仅仅亚洲的投资者，还包括美国和其它地区的投资者，都需要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不要考虑主权，没有国企的时候怎么办，需要疏远自己的观念。他们是某个国家政府向另一个国家派出的“特洛伊木马”，把自己培训成商人，培训成投资者，不带主权观念，是非政治化的商人，这样更为容易实现成功的投资。

　　我们在中国做了很多业务，很知名，中海油收购美国尤尼科，我们的工作失败了，还包括“河济黄埔”，由李嘉诚所领导的河济黄埔，成功的收购了石油精炼企业，在美国俄亥俄州的利马，此前由一家加拿大企业拥有，我们是代理，同时还代理了迪拜的公司，收购了美国的机场运营方。几个月前，中国的一家石油企业要收购俄亥俄的石油精炼企业，由一家迪拜公司收购美国机场管理方的时候，很久以前很多人会说不太可能，现在可能，因为投资者非常小心处理政治、法律、文化上的问题，不仅符合中国和亚洲的利益，也符合于一个更为繁荣的世界经济的利益。如果失败了，未来谁都不会看到经济发展了。

　　再次感谢。

　　司马加：

　　时间有限，现在可以回答一两个问题。

　　提问：

　　感谢主席。我有一个问题问畠山襄先生。

　　发达国家正在进行投资，同时作为本地区最发达的、最大的经济体日本，流入日本的外资远远落后于对外投资，尽管日本政府提出了一些雄心勃勃的计划吸引外国直接投资，但是结果并不乐观。去年甚至日本的外资流入变成了负值，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日本政府是否会做出更多的努力？

　　畠山襄：

　　为了这个重要的问题，去年外资净流入是负值，有统计上的原因，是净流入，流出的投资是很大，投资回报比较大，所以出现了负值，所以制定了一系列的目标吸引外国对日本的直接投资，但是没有成功。原因是资金的收益非常大，又流出去了，我们的目标就是吸引更多的来到日本的直接投资。

　　吴建民：

　　感谢畠山襄。

　　请问康艾黎和白礼德，你们是从美国来的，如果你们是东亚人，投资合作方面会做什么？你们对我们有什么建议？对德勤来说，东亚投资合作，东亚人应该做什么？

　　康艾黎：

　　长期以来我们是咨询公司，所以愿意这么做。环境监管方面，进行有效的环境监管的重要意义，如果立足长远，在东亚所有的合作国家中，我会强调实现进行有效的监管环境的工作，在问题还没有恶化的时候这样做，有效地考虑外部的成本和收益，这在普通的价格安排中没有体现出来。

　　亚洲地区目前有一种状况，国内倾销。公司在国际层面竞争，希望大家承认他们的品牌，希望出口，冲出国内市场，这样的公司考虑的往往只是价格，需要考虑活动的外部成本。美国30年前政府有一个重要的职能，要建立并且落实相关的法律法规，需要计算外部活动的成本和收益。我认为亚洲人很快会有这种意识，但是亚洲人需要理性的了解有这样的要求，在亚洲构成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使亚洲生产的产品质量有所保障，同时可以保护亚洲的自然资源。实际上这方面再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白礼德：

　　我是美国商业协会的主席，这是支持自由贸易的组织，支持美国公司与其它国家合作。我们致力于自由贸易。我惊叹于东亚人取得的成就，通过合作尝试不同的事物，通过不同的法律法规，政府也在开启新的道路，鼓励各国进行投资。从我的经验来看，看到了成功和失败的例子，但是总体会成功，这种趋势会进一步前进。十年前的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未来也有可能有各种危机，人们有不断向前冲的趋势非常重要，很多国家没有能够意识到在企业投资方面有竞争，制定各种壁垒限制资本流入，比如电视、电脑和手机的竞争是以往的事，现在竞争的是投资资本，有的时候在并购中发现这种情况，亚洲国家应该做的是找到合作途径。另一方面，需要鼓励自由贸易的合作，鼓励其它国家来到亚洲国家投资，进行贸易，维护共同的利益，促进区内的贸易。50年后我不知道会不会来，但我想放眼长远，可能会有4、5个国家集团，比如说欧盟以及其它的地区集团不可避免。

　　适应当地的文化也非常重要。要维护经济方面的利益，本土化非常重要，但全球化也是很重要的。在各国之间鼓励自由贸易，亚洲国家鼓励外资进入，而不是限制这种投资，这是非常重要的。当然，各方可以共同建立投资基金，还包括环境问题，金先生也谈到了中、日、韩三方如何合作，构建共同的投资基金的重要好处就是使各方可以合作，找到其它的方式应对

能源危机，合作不同的投资基金，可以使各方有更多的经验，构建互信，有利于所有的国家。对我来说，重要的关键词就是双赢，需要各方共赢的结果。如果是共赢的，人们就不会退出，都会支持。

　　司马加：

　　非常感谢。在午饭之前有一个非常有意义的交流，在午饭的时候还会有交流。

　　各方贡献的观点中有几个很重要的内容：

　　首先，各方都认识到在区域贸易一体化不断推进的同时，跨境投资处于落后的状态，因此，首要目标是要加强跨境投资，因为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是主要的驱动因素，使经济发展得以持续，构建更好的合作渠道。

　　第二，有些很实际的方式加速跨境投资。各方建议构建东亚投资基金，有人建议成立绿色投资基金。有一点可能大家忽略了，要整合跨境投资的要素，整合进自由贸易协定中。

　　非常重要的能够帮助我们促进跨境投资的工具，就是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一方面要满足环境发展的需求，要在跨境的各种机会的投资中，有了新的投资领域。另一方面，应该在跨境投资的时候有更多的法律法规的限制，这样才能够实现可持续的环境发展，能够预测到问题什么时候会发生，这也是每一个国家都认可的共同的标准，建立起新的发展机会。

　　第三，跨境投资，不但要看经济领域、金融领域、财务领域，还要进一步扩展，其它领域也非常重要，比如说对政治、环境等领域的影响。在这些领域中，这些因素有的时候在某种环境下会促进发展，而且在整合的过程当中，要朝着高端的方面整合，而不是向低端的方面整合。

　　第四，有很多因素，比如跨境交易中首先要有宏观的考虑，而在微观上又要将全球着眼、本地着手这个问题联系到跨境交易当中去，这是二元的讨论方法。

　　第五，考虑跨境交易的观点，不要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买家，只是投资者。应该想我们是整个社会经济发展这个组织中的一分子，一个部分。

　　这几点对今天的讨论都非常有意义。

　　祝大家胃口好。上午谈的非常愉快，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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