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到：寒冬里的迎春之旅

　　林俐

　　“新年快到了，福田到了，即是福到了。”日本首相福田康夫幽默而又富有中国文化气息的开场白，赢来北京大学讲堂内的一片掌声。

　　这是12月28日的下午，福田四天访华行程中的第二天。他在北大进行了将近一小时的演讲，还回答了北大学生的提问。

　　虽然正是寒冷冬季，但福田说：“我称这个为迎春之旅”。他还诗情画意地提到自己访华于梅花之季，而胡锦涛主席将会在樱花绽放的春天访日。

　　福田对于此行，至少在言语上，似乎比中方外交官员常用的 “融冰”和“回暖”显得更乐观。他是今年内最后一位到访中国的国家级首领，他希望赶在明年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三十周到来前，为促进两国关系附上实际行动。随福田访华的除了首相夫人外，还包括了外务省、文部科学省、农林水产省、经济产业省高级官员等约70余人。

　　“福田是个扎扎实实做事的人。中日关系已经走在正确的轨道上，过程会变得更加踏实。”研究东北亚问题的北京大学国际战略研究中心秘书长于铁军副教授说。

　　面向未来的访华

　　福田这次访华的行程可说是全面覆盖，涉及政治、经济、人文、民间交流等。在北大的演讲中，他多次提到把中日的双边关系提升到另一个境界，面向未来，面向亚洲甚至全世界，为区域和全球的和平发展承担责任。

　　他也多次强调在中日2000年的漫长交流历史中，有过不幸，需要正视和勇敢的反省，但是中日关系要的不是延续仇恨，而是着眼未来。他呼吁双方不要以狭隘的视角定位中日关系。

　　这远不是福田第一次访华。其父亲福田赳夫（1995年逝世）执政时，于1978和中国缔结了《中日和平友好条约》，作为儿子的福田康夫，也曾是父亲的首相秘书，他不单见证了条约签署的历史性时刻，也曾访华参加了条约缔结25周年的庆祝活动。

　　福田说：“我的父亲当年称 《中日和平友好条约》是在两国间架起一条吊桥，而我希望把这化为一道铁桥。”

　　但这是福田第一次以首相身份访华。而中方重视此行的态度也表现在给与福田“破格”接待，包括安排中央电视台直播福田于28日下午在北大演讲的实况；和多位高层领导——胡锦涛主席、温家宝总理、吴邦国委员长——分别会见和会谈。

　　此外，福田在周末将和温家宝总理共同出席中日民间友好团体举行的早餐，之后继续他的“走入民间之行”——去参观北京的一所小学。过后，他将前往天津和孔子的故乡曲阜参观访问。

　　于铁军副教授认为中日双方都体现出积极的一面，为改善和推进两国关系做出努力。虽然中日关系存有许多的暗流，包括历史记忆、地缘政治、能源竞争等，但是双方非常小心处理敏感问题，同时，更加强调通过可操作性的目标来达致互惠的战略关系。

　　“不可否认的，这些年来，提及中日关系时都太动感情了，夹杂了非理性的情感。有的历史记忆对中国人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但是，目前的大氛围更倾向于面向未来，做更多的事。”于铁军说。

　　他认为，福田选择拜访孔子故乡曲阜是一个文化信号，强调中日之间的密切文化联系可追溯到2000年前。在这段悠长的交往过程中，不一定要凝固在某一个时段上的不幸历史，而应该把眼光放得更长远。

　　北大“福田主义”

　　福田在北大透露了他此行实现的一些具体合作，主要在环保领域。

　　上世纪50和60年代，日本在二战后通过工业化让经济飞速崛起，但是工业污染带来的伤痛至今还在许多人身上留下了烙印。过去数十年来，日本在治理环境，尤其是治理水源污染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

　　福田证实说日本向中方提议建立日中环境信息平台和设立环保合作中心。

　　他还为北大献上了一个福田方案，安排北大学术人员到日本进行交流；设定一个名额让学生到日本大学交换学习和资助在华的日本研究中心。他表示两国要剔除偏见必须有实际的交流和往来。

　　其实，中日关系自去年安倍晋三上台后于十月访华的 “破冰之旅”时就已开始了重修工程。之前，两国因小泉纯一郎坚持参拜靖国神社而“冻结”了将近五年的双边重量级领导互访。今年来启动了一系列的“融冰”行动——温家宝总理于今年四月访日，福田上任后和温家宝于11月在新加坡进行面谈，12月初两国又举行了高层经济对话。

　　但是，于铁军认为中日之间的互信还是缺乏的，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但是日本明确了几个政治基础后，如明朗的对台湾问题表态、正视历史问题、不参拜靖国神社等，两国可以合作的空间非常大。他说中国可以向日本学习环保、节能、公交系统、社会保障等方面的经验。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经济研究室副主任徐梅表示这次福田访华的象征意义会比促进经济合作来的实质意义大。“这是一个全面、战略性、友好互动的访问。”她指出两国的高层官员已经在月初的中日经济高层对话针对经济领域做了沟通。短时间内，出现大变动的可能性不大。她认为福田到访天津就是其中一个提高经济合作的信号。

　　而日本媒体特别关注的东海问题，徐梅认为那是需要长时间磋商的问题，不太可能在短期访问中带来什么结果，尤其是当东海问题涉及两国的能源竞争时，双方都有可能必须做出妥协来达致互惠互利。

　　关于中日关系往后的发展，给北大教师学生们演讲的福田，引用了曾经留学日本的鲁迅的作品：“希望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来源：经济观察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