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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业占比
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要求“建立保持制造业合理比重投入机制”。
制造业占GDP比重受到经济发展阶段以及出口份额的影响。一方面,随着人均GDP的上升,工业和制造业占国民经济的比重呈现先提高后下降的倒U形曲线;另一方面,对于后发经济体,如韩国、巴西、马来西亚,出口对提高制造业占比有正面作用。
那么,制造业占比的合理水平是多少?2023年中国人均GDP为1.26万美元,制造业占GDP比重为26.2%,而美国、德国、日本、韩国人均GDP相近时期的制造业占比分别为20.5%、28.1%、29.6%、24.1%。这表明中国目前的制造业占比处于较为合理的水平。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中国在2029年时人均GDP约为1.77万美元。参考国际经验,届时中国制造业占GDP比重或需要在25%左右。
为保持合意的制造业占比,我们需要哪些准备措施?一是因地制宜稳定制造业占比。一些地区提出了制造业占比稳定或提升的目标,然而,由于经济发展阶段和要素禀赋的差异,不同地区稳定或提高制造业占比的难度不尽相同。例如,上海人均GDP已超过2万美元,从国际经验来看人均GDP超过2万美元后制造业占比通常下降,因此,发展附加值较高的先进制造业、向技术前沿迈进,是适应其经济发展阶段的重要选择。而河南、河北、吉林、广西、贵州等省份2022年人均GDP在6万元以下,其制造业占比更容易保持稳定甚至进一步提升。因此,需要完善产业国内梯度有序转移协作机制,推动产业转出地和承接地利益共享,因地制宜稳定制造业占比。
二是扩大国内有效需求。新冠疫情后全球产业链布局向多元化、近岸化转变。考虑到我国的经济增速通常高于全球增速,如果我国出口份额基本稳定,且全球贸易未进一步深化,出口创造的制造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有可能回落,因此,我们需要进一步扩大国内有效需求,来保持制造业占GDP比重维持合意水平。
2024年7月15日至18日,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在北京举行,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在健全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体制机制方面,《决定》提到,“建立保持制造业合理比重投入机制,合理降低制造业综合成本和税费负担”。那么,制造业投入比重的合理水平是多少?如何稳定制造业占比?本文将通过观察国际经验来寻求答案。
一、制造业合理比重是多少?
根据早期发展经济学家钱纳里等(1986)所著《工业化和经济增长的比较研究》(Industrialization and Growth: A Comparison Study),书中将各国经济增长分为三个阶段:初级生产、工业化与发达经济。其中,第一阶段初级生产以农业为主;第二阶段的特点是经济重心向制造业转移;到第三阶段,在高收入水平下,制造业的需求弹性下降,尽管出口的持续增长暂时抵消了这种趋势,但最终反映为制造业在国民生产总值和就业中所占份额的下降。因此,工业和制造业占国民经济的比重将呈现随着经济发展水平呈现先提高后下降的倒U形曲线。
从钱纳里等经济学家的表述中,我们可以发现制造业占GDP比重受到经济发展阶段以及出口份额的影响。因此,下文我们将探讨制造业与人均GDP以及出口依赖度之间的关系,进而判断我国制造业占比的合意水平。
1.1 人均GDP与制造业占比的关系
美国方面,由于数据可得性,美国的制造业占GDP比重的数据从1947年开始。1947年至1953年美国制造业占GDP比重整体上行。在1953年最高达到28.1%,同年美国人均GDP为2439美元,此后,美国人均GDP继续上行,不过制造业占GDP比重开始呈回落趋势。至2023年,美国制造业占GDP比重降至10.3%。
德国方面,由于数据可得性,德国的制造业占GDP比重的数据从1970年开始。1970年以来,德国制造业占GDP比重整体下行,因而我们难以准确考证德国制造业占比的巅峰水平及对应年份的人均GDP。1990年,东德、西德合并。由于合并原因,在新旧统计标准下,1991年,德国制造业占GDP比重出现跳变,不过,在新的统计标准下,德国制造业占GDP比重整体下行的态势并没有改变,2023年德国制造业占GDP比重录得18.7%。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德国制造业GDP占比的峰值应该超过30%(不低于20世纪70年代初的水平),制造业占比见顶时人均GDP可能低于1万美元。
日本方面,由于数据可得性,日本的制造业占GDP比重的数据从1955年开始。1955年以来,日本制造业占GDP比重整体上行,到1961年最高达到35.7%,当年日本人均GDP为993.7美元,1962年至1970年制造业占比先降后升,在1970年制造业占GDP比重超过前高,达到36.0%,同年人均GDP为4448.3美元,此后制造业占比整体回落。考虑到日本在20世纪中期使用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与21世纪时的不同,日本制造业占GDP比重前后不具备可比性。不过,我们可以发现,在更新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以后,日本制造业占比走势整体较为一致,目前日本制造业占GDP比重仍整体呈下行态势,2022年日本制造业占GDP比重录得19.2%。
韩国方面,由于数据可得性,韩国的制造业占GDP比重的数据从1970年开始。韩国的制造业GDP占比呈现特殊的“双顶”。1970年以来,韩国制造业占GDP比重整体上行,到1988年最高达到27.1%,当年韩国人均GDP为4748.6美元。1988年至1999年制造业占比先降后升,在1999年时制造业占GDP比重为24.3%。进入21世纪以后,韩国更新了国民经济核算体系。新旧版本下国民经济核算体系计算的制造业占GDP比重走势整体一致。在新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下,2000年至2011年韩国制造业占GDP比重整体上行,2011年时最高达到29.0%,此后整体回落,2023年韩国制造业占GDP比重录得25.6%。
巴西方面,由于数据可得性,巴西的制造业占GDP比重的数据从1960年开始。1960年至1984年,巴西制造业占比整体上行,1984年时最高达到34.3%,当年人均GDP为1406.7美元。1985年以来,巴西制造业占比整体回落,1995年至2023年,巴西制造业占GDP比重整体在10.0%至15.0%的范围波动。而巴西人均GDP在2011年最高到达13200.6美元后下行,2023年巴西人均GDP为10043.6美元,未回到巅峰时期水平。
马来西亚方面,由于数据可得性,马来西亚的制造业占GDP比重的数据从1960年开始。1960年至1999年,马来西亚制造业占比上行,1999年最高达到30.9%,当年人均GDP为3538.4美元。此后,马来西亚人均GDP继续上行,不过制造业占GDP比重开始整体回落后保持稳定,2009年至2023年,马来西亚制造业占GDP比重整体在21.0%至24.0%的区间内波动。
纵观国际经验,我们可以发现,尽管各国制造业占GDP比重到达巅峰时的人均GDP高低不尽相同,但除了韩国以外,美国、德国、日本、巴西、马来西亚的制造业占比在巅峰时均超过30%。而从我国的情况来看,由于数据可得性,中国的制造业占GDP比重的数据从2004年开始。2004年至2014年,中国制造业占比维持在30%以上,2015年以来,中国制造业占GDP比重整体回落,2023年中国制造业占GDP比重为26.2%,较2014年回落4.3个百分点。我国制造业占GDP比重虽然时间序列较短,但制造业占比巅峰时也超过了30%,与多数经济体的发展历程类似。
与发达经济体在相当人均GDP时的制造业占比相比,在世界银行统计口径下,2023年中国人均GDP为1.26万美元,当年制造业占GDP比重为26.2%。我们选取美国、德国、日本、韩国人均GDP为1.25万、1.21万、1.18万、1.26万时的数据,对应年份上述各国制造业占比为20.5%、28.1%、29.6%、24.1%。这表明中国目前的制造业占比处于较为合理的水平。
1.2 出口依赖度与制造业占比的关系
我们以各国出口占GDP的比重来衡量该国经济对出口的依赖度,并观察出口依赖度与制造业占GDP比重的关系。为保证口径一致,各国出口依赖度数据均为世界银行统计结果。
统计结果显示,1970年以来,美国、德国、日本尽管出口依赖度整体上行,不过制造业占GDP比重中枢却整体下行。韩国、中国、巴西、马来西亚的制造业占GDP比重与出口依赖度相关性较高。这可能是由于韩国、中国、马来西亚等的工业化进程与全球化进程较为一致,出口驱动了上述经济体的制造业发展,而美国、德国、日本的工业化完成时间较早,与全球化深化的时间存在一定的错位。由此来看,除了中国人均GDP提升背景下的经济结构转型之外,中国出口占GDP比重下行可能也是制造业占比下行的原因之一。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中国在2029年时人均GDP约为1.77万美元。我们选取美国、德国、日本、韩国人均GDP为1.82万、1.78万、1.75万、1.94万美元时,当年上述各国制造业占比为18.5%、27.0%、28.6%、24.7%,分别较人均GDP为1.25万、1.21万、1.18万、1.26万时变化-2.0个、-1.2个、-1.0个、0.6个百分点。其中韩国在人均GDP上行的过程中,制造业占比亦有所上行,这或与韩国出口占GDP比重上行有所关系。考虑到美国制造业占比下行速度明显快于其他发达经济体,因此对我国合意制造业占比水平参考性较弱,以德国、日本、韩国在人均GDP上行过程中制造业占比下行的幅度来看,中国在人均GDP为1.77万美元时,制造业占比或需要在25%左右,较当前小幅降低1个百分点左右。可见,未来5年我国的制造业占比或保持基本稳定。
二、如何保持合意的制造业占比?
为保持合意的制造业占比,我们需要哪些准备措施?
2.1 因地制宜稳定制造业占比
由于各省资源禀赋和发展阶段存在差异,为维持全国制造业占GDP比重在合意水平,我们需要因地制宜稳定制造业占比。我们以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制造业规上企业营收占全部工业企业营收的比重作为各省制造业增加值占工业增加值的比重,进而将制造业增加值占工业增加值的比重乘以各省工业增加值来估算各省制造业增加值规模,并推算各省制造业增加值占各省GDP的比重,与2022年全国制造业占GDP比重对比,高于全国制造业占GDP比重的共有11个省份,多数为沿海省市,反映了出口对制造业的提振。
为了保持制造业占比基本稳定,一些地区提出了相关的要求。例如,北京在2021年提出,到2025年制造业增加值占地区生产总值13%左右、力争15%左右;上海在2023年出台的《上海市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23—2025年)》中,提出工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要达25%以上;浙江在2020年提出,到2025年制造业增加值占全省生产总值比重稳定在三分之一以上;福建省在2021年提出,“十四五”期间,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保持在三分之一左右;广东省2021年提出,到2025年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保持在30%以上。
然而,由于经济发展阶段的差异,对不同地区而言,促使制造业占比稳定甚至提升的难度不尽相同。例如,2022年北京、上海的人均GDP均超过18万元,即超过2万美元,对于多数经济体而言,人均GDP超过2万美元时,制造业占比都呈现下降的趋势。根据我们8月发布的《2023年度中国省级地区制造业竞争力评价报告》,上海制造业的总体竞争力较强,主要体现为产业链地位高、创新能力强,但部分行业的成长性面临一定的挑战。这也与其发展阶段相契合,由于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上海制造业产业基础扎实、科技创新资源集聚,但较高的要素成本对制造业的成长性带来了挑战。对于上海而言,发展附加值较高的先进制造业、推动新兴制造业向技术前沿迈进,是适应其经济发展阶段的重要选择。
又如河南、河北、吉林、广西、贵州等省份2022年人均GDP在6万元以下,按照工业化的规律,其制造业占比更容易保持稳定甚至进一步提升。
因此,为了充分发挥不同地区的比较优势、促进全国制造业占比基本稳定,需要完善产业国内梯度有序转移协作机制,推动产业转出地和承接地利益共享,因地制宜稳定制造业占比。
2.2 扩大国内有效需求
国际经验显示,对于后发经济体而言,出口是制造业占比上升的重要驱动力。然而,依靠出口稳定制造业占比面临着一些挑战。新冠疫情后全球产业链布局向多元化、近岸化、本土化转变。我们可以拆分制造业增加值为内需创造的制造业增加值与出口创造的制造业增加值。出口创造的制造业增加值约等于全球制造业出口增加值乘以中国出口的份额。假定未来中国出口的份额整体较为稳定,则出口创造的增加值主要受到全球制造业出口的影响。根据IMF的统计结果,1980年以来,除了2022年,其余各年份中国GDP实际增速均高于全球GDP增速。这意味着,如果出口份额基本稳定,且全球贸易未进一步深化(即全球出口与GDP之比没有进一步提高),出口创造的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有可能回落,因此,我们需要进一步扩大国内有效需求,来保持制造业占GDP比重维持合意水平。
参考文献:
[1] Hollis, C., S. Robinson & M. Syrquin: Industrialization and Growth:A Comparative Study, World Bank Publication, 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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