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汽车沦为新能源品牌“掉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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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杭

出品：全球财说

“最畅销的奔驰不到30万了”

“中年男人最爱的路虎只要20多万了”

“17万买宝马，BBA价格大跳水”

“凯美瑞只卖12万了”

……

想必近一年来，但凡关注汽车市场，都会被类似的标题文章刷了屏。

背后反映出的是，在以比亚迪等自主品牌掀起的价格战中，曾经长期在国内汽车市场占据优势地位的进口品牌也被“卷到了”。

不过另一边，爱驰、高合、威马却纷纷进入了工厂停摆、资不抵债的境地，新能源车企“淘汰赛”全面打响的判断也在市场中传开。

在此情况下，车企们各显神通。近日，造车新势力之一的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合众汽车”“哪吒汽车”）向港交所递交主板IPO招股书，拟赴港上市补充弹药、拓展知名度，中金公司、摩根士丹利、中信证券、农银国际、招银国际为其联席保荐，阵容堪称豪华。

01

新势力中唯一的掉队者

2014年，在奇瑞工作十几年，并曾参与主导奇瑞新能源汽车项目的方运舟离职，到清华大学从事博士后科研工作，并于同年10月创立合众汽车。

2014年也是造车新势力的启航之年，小鹏、蔚来均成立于这一年。

2017年，原北汽新能源副总经理，也是曾经奇瑞的老同事张勇加盟合众汽车出任总裁。2018年6月，合众汽车正式发布哪吒品牌，以及首款量产车哪吒N01和概念车Eureka 01。

在发布会现场，张勇宣布一项名为“阿基米德计划1.0”的中期战略，并立下2020年目标销量超10万辆。

然而这款补贴后售价5.98-6.98万元的小型SUV由于其貌不扬，以及转年新能源车补贴退坡等多种因素，并没有取得太好的成绩，2018年12月初上市时还拿下了1206辆的销量（销量数据来自盖世汽车资讯，下同），到了转年1月却只有283辆。

第一炮没有打响，对合众汽车的影响是巨大的，也几乎葬送“哪吒”这个品牌。第二款量产车被命名为合众U，于2019年3月发布。

2019年7月16日，《中国经营报》记者曾实地探访合众汽车浙江桐乡工厂，一位工厂员工表示“目前车间内生产并不繁忙，上个月只生产了100辆车，并且期间放了十余天假。”

然而正在此月，国产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掀起了一阵“哪吒热”，哪吒汽车意外搭上热点，虽然在营销上做了很多努力，但对销量并没起到太大作用，最终2019年全年销量仅10006辆。

但无论如何，“哪吒”最终保住了，“合众U”也改名“哪吒U”，售价15-21万元，于2020年3月开始交付。

2020年11月，第三款车型哪吒V上市，并回归至低价区间，补贴后官方指导价区间为5.99-7.59万元。

这款车也很快成为了哪吒的销量支柱，叠加2021年电动汽车渗透率快速升高，2021年哪吒汽车销量达到69674辆，其中哪吒V贡献了49646辆，占比约71.25%。

凭借哪吒V，其全年销量在新势力品牌中排行第四，仅次于小鹏、蔚来、理想，甚至一度有“蔚理小哪”造车新势力四强的说法。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的销量第五是威马汽车，销量达到44157辆。

2022年，哪吒的销量达到152073辆，登顶新势力年度销量榜，成为首个年销量突破15万辆的新势力品牌，其中哪吒V销量达98847辆。

哪吒显然并不满足于在低价市场徘徊，2022年7月发布运动型智能轿跑车型哪咤S，定价为19.98-33.88万元。

值得注意的是，高端市场对于哪吒汽车而言，或多少有些难以拓展。其后2023年4月、2024年4月，发布的四座电动跑车哪咤GT、智能超级增程电动SUV哪咤L的价格再度回落，分别为17.88-22.68万元、12.99-15.99万元。同时，2023年8月，哪吒V升级为哪吒AYA，售价7.38-8.88万元。

虽然，在高端市场中仅推出了哪咤S，但是哪吒汽车的整体平均售价从2021年的约7.1万元上升至2022年的约8.4万元，并在2023年达到约10.9万元，在2024年前四月进一步上升至约11.3万元。

但价格上调的同时，销量却一年不如一年。2023年全年销量92147辆，较前一年下降39.41%，哪吒V/AYA销量仅50926辆，几近腰斩。

而招股书数据则表示，合众汽车的汽车交付量从2021年的64230辆，快速增长至2023年的124189辆（含出口数据），年复合增长率为亮眼的39.0%，但是却悄然隐去了2022年突破15万辆的里程碑。

销售颓势延续到2024年上半年，根据搜狐汽车发布的新能源品牌交付情况，哪吒汽车与广汽埃安一起，成为主流新能源品牌中为数不多销量同比下滑的品牌。与此同时，比亚迪、鸿蒙智行、理想、蔚来、零跑、极氪、深蓝、小鹏、智己、岚图、阿维塔等品牌在内的超10家品牌交付量均突破自身历史新高。

从汽车销量转回业绩层面，2021年-2023年（“报告期”），合众汽车的营业收入分别为50.87亿元、130.50亿元、135.55亿元，2023年几乎停止增长。同期，其净利润分别为-48.40亿元、-66.66亿元、-68.67亿元，三年累计亏损约183.74亿元。

但提价并非没有任何好处，报告期内合众汽车毛利率分别为-34.4%、-22.5%、-14.9%，尽管仍未能转正，但每年均有所上升。

更加需要提及的是，大量汽车压在合众汽车的仓库中。

2021年-2023年，合众汽车的存货余额分别为7.39亿元、28.00亿元、18.58亿元及16.19亿元，其中制成品分别为6.04亿元、22.46亿元、10.78亿元，存货周转天数分别为24、40、54。

02

多轮融资现金却仅剩4亿元

合众汽车也算含着金钥匙出生，带着“清华团队创业”的名头，初始股东除创始人团队外，还有亿华通（688339. SH）及浙江清华长三角研究院（长三角研究院），注册资本10亿元。

2017年10月时，拉萨知行以12.5亿元购买合众汽车新增注册资本2.04亿元，又以3300万元从原股东江阴市新昶虹手中取得600万元注册资本，交易完成后，拉萨知行合计持股54.31%。

而拉萨知行最终穿透出的唯一实际控制人为华夏幸福董事长王文学，收购结束后，王文学也成为了合众汽车董事长，比恒大进军汽车行业还早了半年。

不过2018年11月，拉萨知行退出大部分投资，以14.2亿元将合众汽车51.31%股份转让给宜春经济技术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下属的宜春金合。不过，投资协议中写明，创始人团队持股平台上海哲奥须于收购日期起计五年内回购宜春金合持有的公司部分股权。

宜春市亦曾多次为合众汽车“救场”。2024年4月，宜春金合与桐乡市国有资本投资运营有限公司、南宁民生新能源产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等国资共同签署《合众汽车高质量发展联合协议》，承诺为合众汽车提供总额不少于50亿元的投资并支持其尽快实现IPO等。

2024年4月及6月，桐乡及南宁地方国资发行的9.4亿元、1.2亿元可转换债券发行完毕。

造车是个烧钱的行业，理想李想和蔚来李斌都曾表示过上百亿也不过是门槛而已。

截至目前，招股书显示，合众汽车共融资约228.44亿元，估值约458亿元。参投公司除了上述提到的机构外，还包括四川国资委、宁德时代、合肥高新、三六零等。

2021年9月，南宁基金与三六零（601360. SH）全资子公司成都鸿景签订股权转让协议，南宁基金以零代价转让其持有的合众汽车10.6944%未缴股本股权，此前南宁基金取得相关股权，代价大约为9亿元。

2021年12月，三六零再通过子公司向其投资10亿元，取得3.53%股份，不过这笔交易并未等到实际支付投资款的那天，2022年6月，三六零将相关未实缴股份以零代价转让给其他投资者。

或许是看到哪吒汽车的增长势头有些后悔，2022年12月，三六零通过子公司收购其他股东转让的合众汽车3.3124%股权，总对价仍为10亿元。

除对合众汽车反反复复的资金支持，在其他方面，周鸿祎也做了不少努力。

2024年4月，周鸿祎突然在车圈活跃起来。4月18日，先后在多个社交媒体平台发视频表示，自己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准备把陪伴9年的迈巴赫600卖掉，放弃传统意义的豪华车，换上国产新能源智能网联车。

此后，不少汽品牌纷纷在评论区留言送车，加之后续有关卖车的新闻屡上热搜，质疑周鸿祎炒作的声音层出不穷，周鸿祎也在过程中狠狠涨了一波粉。

而在哪吒汽车的发布会上，周鸿祎表示，各路友商都把车送过来了，张勇速度太慢，因此第一选择不会是哪吒。并在此后多次提出让张勇向雷军学习。

6月1日，在2024（第二届）未来汽车先行者大会上，周鸿祎呼吁企业家亲自下场打造个人IP，闻听此言的张勇却在6月3日发了一条微博：“今天听到一个冷笑话，最近也感受颇深：都不创业了，都去干企业家IP了。”次日又发了一条澄清微博，表示“不要进一步恶意曲解我的意思了！”

在黑红也算流量的当下，很难判断这究竟是双方真有分歧，还是一次联合炒作。

但最终的效果是，哪吒的销量并未受到刺激。至于周鸿祎所谓的哪吒不会宣传，倒是很有可能。

招股书显示，2021年-2023年，合众汽车销售及分销开支分别为6.95亿元、10.42亿元、19.23亿元，销售费用率分别为13.7%、8.0%、14.2%。其中广告及宣传开支分别为3.33亿元、3.33亿元、9.17亿元，可见尽管2023年销售费用及广告投入大幅增长，却并未带来收入的增长。

与此同时，行政开支、研发开支、财务成本等也在侵蚀着合众汽车的现金储备。

报告期内，合众汽车的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29.91亿元、-54.08亿元、-43.54亿元。

截至2023年12月31日，及截至2024年4月30日，合众汽车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分别为28.37亿元、4.03亿元。

2021年-2023年及2024年4月各期末，合众汽车的流动资产净值分别为7.92亿元、4.04亿元、-19.91亿元及-17.95亿元，流动资产已无法覆盖流动负债。

03

车企出海就能不卷了？

那么，2024年的车企竞争有多激烈？

车商们的广告无孔不入，即使再不关心汽车新闻，面对社交媒体广告、微信朋友圈广告、电梯广告，以及不时登上热搜的各路消息，也能感受一二。

国内太卷，不少车企动起了拓展海外市场的心思。

合众汽车在招股书中表示，公司前瞻性提前布局海外市场，深耕东南亚市场。2023年实现出口17019辆，占2023年总销量的13.7%，贡献了12.0%的销售收入。根据灼识咨询报告，于2023年，以上险量计，哪吒汽车是东南亚新能源乘用车排名前三的品牌。

东南亚市场由于较为温暖的气候，适宜电动车的使用环境，以及与中国距离较近且陆地相连等优势，一直是中国企业出海的首选。

2022年及2023年，合众汽车海外（主要包括泰国）收入分别为2.41亿元、16.20亿元，分别占同期总收入的1.8%、12%。

2024年3月及5月，哪吒与当地汽车制造商合作的泰国曼谷工厂及印尼勿加泗工厂先后投产，年产能均为3万辆，建设中的马来西亚森美兰工厂预计2025年初投产，年产能15000辆。

国内的桐乡工厂于2023年12月31日达到年产约16万辆的最大产能。报告期各期，合众汽车分别生产了70116辆、155460辆及116364辆汽车，占截至2023年12月31日年度最高产能的比例分别为43.8%、97.2%及72.7%。

出海就能不卷吗？或许未必。

据《IT之家》援引《泰国汽车生活》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泰国电动汽车品牌销量排名为比亚迪30650辆、哪吒12777辆、名爵12764辆、特斯拉8206辆、欧拉汽车6746辆。

值得注意的是，哪吒在泰国的销量全部来自哪吒V，也就是目前哪吒在售车型中价格最低的一款。单靠单一低价车型，或许很难支撑合众汽车的收入增长及毛利率转正。

更重要的是，“新能源卷王”比亚迪大举进军东南亚市场已经势不可挡。

2024年7月4日，比亚迪举行泰国工厂竣工暨第800万辆新能源汽车下线仪式。泰国工厂从开工到投产历时仅16个月，年产能达到约15万辆。在泰国，比亚迪仅Atto3车型2023年就卖出19214万辆。

据人民日报报道，除了哪吒，比亚迪、长安汽车、上汽等2023年也纷纷宣布在泰国建厂，规划总投资额超过100亿元。

此外，受欧盟关税政策影响，越来越多车企转投东南亚市场。在海外，中国车企是否会掀起另一场淘汰赛，合众汽车又能否幸存，目前看来变数仍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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