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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华晨集团10亿违约!会是压垮辽宁债市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来源:经观财经眼
近期,华晨汽车10亿私募债违约一事,宛如平地惊雷一般,在债券圈轰然炸响。
10月20日起,伴随着债券市场的异常波动,多家债券评级机构陆续下调华晨汽车的主体信用评级。
评级机构东方金诚发布报告指出,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华晨集团总负债达1226.75亿元,资产负债率为69.93%,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债务结构中,短债金额为483.96亿元,偿债金额190.75亿元,短期偿债压力巨大。
看到当事人背后豪华的国资背景后,有的投资者惊呆了――总资产近2000亿,两大实力股东“镇场”,其中辽宁省国资委持股比例为80%,辽宁省社保基金会持股20%。这样也能构成实质性违约?
这件事曝光后,有债券圈内人士指出,这个违约,对辽宁乃至东三省的债券市场来说,都或许是个历史转折点。
“历史转折点”的意义不言而喻,尤其对于华晨集团的大本营辽宁,本身就是东三省债市的高违约泥沼,后面该怎么办?
01
很多人清晰地记得, 2016年,著名的“15东特钢CP001”违约事件,曾开创了地方国企公募债违约先河,事件发生地正是辽宁的大连。
作为中国北方最大的特钢企业,东北特钢2015年利润总额达到2.29亿元,同比增长30%,在全国钢铁行业排名17。
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家貌似经营稳健的钢铁企业背后,掩藏着总额高逾71亿元的债务黑洞。
2016年以来,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东北特钢债务违约“八连发”,总额迅速蹿升至51亿元,成为当时令人瞩目的“违约王”,迅速引发了诸多机构对东北尤其辽宁地方与企业偿债能力的担忧。
为了敲碎刚性兑付这一潜规定,上头最终没有为东北特钢的债务问题负责。经过激烈的斡旋和谈判后,事件以上百家机构投资人(包括货币基金、券商、银行理财等)自担多数亏损,东北特钢债务重组而结束。
事件落地之后,虽然对东北特钢债务重整的质疑声依旧不绝如缕,但辽宁省的中小企业也在承受着长期的代价――辽宁地区的融资成本开始高企,2017年,辽宁地区地方债发行利率比其他地区高了十几个BP。
02
当东北特钢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的时候,旗下唯一的上市公司抚顺特钢居然又开始暴雷――2010年开始,一直到2017年度的财务数据,抚顺特钢竟然都在造假,其间抚顺特钢累计虚增了19.02亿元的利润,为了避免退市危机,其中有6个年度的亏损甚至被粉饰为盈利。
2018年,东北地区除大连港(1.560, 0.00, 0.00%)外的第二大港――辽宁营口港(5.840, 0.00, 0.00%),也开始陆续发生债务违约,当时的营口港务集团在公告中坦言,对于“光大永明-营口港债权投资计划”到期的本金及利息共计5.3亿余元无力偿还,申请光大永明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调整《营口港债权投资计划》的还款计划。
营口港的超高股东“规格”与高评级与华晨集团相似,2018年3月23日,刚刚被辽宁省国资委控股不久的营口港就曾经成功发行了2018年第一期短期融资券(18营口港CP001)。此笔债券在当时被评级机构大公国际给予了“A-1”的高评级。
抚顺特钢和营口港的暴雷,让业内人士开始更多的担忧辽宁省上市公司的经营质量――2018年年中,在短短一周之内,三家东北公司终止股票上市,都是因为连续三年亏损触发退市条款。其中欣泰电气、烯碳新材的注册地和办公地,均是在辽宁省。
03
为什么辽宁屡屡成为债务违约的高发地?
根本原因在于辽宁的经济下滑明显,加之糟糕的经济财政数据,左右了市场对辽宁投资氛围的判断。
2015年,在东北特钢暴雷前夕,辽宁省通过定向承销发行的地方债,就开始出现中标利率上浮较多、部分10年期债券流标的情况。
这也成为地方债自2011年发行以来,首次出现的流标现象。
当年上半年,辽宁省GDP同比增长2.6%,大幅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下降22.7%,财政收入增速亦全国排名靠后。
2018年的经济数据中,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的GDP可比增速分别为4.7%、4.5%和5.7%,均低于全国6.6%的平均水平。
辽宁看似增长最强劲,然而在同期,辽宁的地方政府债务率为144.1%,位居东三省第一位。
2020年上半年,辽宁省地区生产总值(GDP)达11132.5亿元,同比下降了3.9%。成为首个东北地区负增长的省份。
作为昔日的东北重工业强省,辽宁长期以来过于依赖以工业为主的第二产业,产品多数为初级工业制成品,同质化严重,竞争力不强,企业利润空间普遍较窄。
华晨集团身上出现的种种信用危机,可以说并不是偶然现象,正是辽宁经济发展短板的一个缩影――多数企业的自身造血能力不足,严重依赖外部融资,负债率居高不下。在经济下行的阶段,抵御风险的能力明显较差。
举个例子,2020年上半年,华晨中华销量仅为3186辆,金杯汽车(6.860, -0.30, -4.19%)上半年总销量为7661辆,加起来是10847辆,与此同时,合资品牌华晨宝马却能够卖出26.2万辆,是前两者之和的24倍。
强如省政府重点扶持的华晨集团,尚且如此依赖外来品牌“供养”,辽宁其他地区一直存在大量严重依赖影子银行融资,经营效率低下的企业,就不难理解了。
更让人担心的是,在投资回报率低下的背景下,还出现了大量依赖融资来扩张的行为,2017年“丹东港”违约事件的背后,盈利的丹东港却把辛辛苦苦赚来的微薄利润全部砸向了投融资活动,甚至还频繁质押重要资产获得融资,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
04
华晨集团的违约,对于辽宁的债市,甚至是整个东三省的投资市场来说,无疑又是一记重创。
首先,“东北特钢”案件平息后,好不容易恢复元气的辽宁企业与地方政府信用,可能会再遭打击。
如果辽宁信用继续受损,对于当下的辽宁经济可能会产生连锁反应――在2015年后的一轮信贷大扩张中,很多企业的三年期债务与五年期债务在这两年集中到期。对于诸多严重依赖外部融资输血的企业来说,再融资成本可能会进一步升高,新发债券也会更加困难。
其二,华晨集团的违约,很可能会因为流动性引发连锁反应。
未来两年,华晨集团有计划在2022年逐步剥离华晨宝马,届时,就只剩下盈利能力弱、资产质量差的自主品牌。
也就是说,因为剥离赚钱的子公司,华晨集团的再融资能力肯定会更差,想要增信变得更加困难,未来继续发生违约的预期,是在明确上升的。
华晨宝马拥有350家一级供应商和超过400家二级供应商,其中超过20%的一级供应商来自辽宁。
如果华晨集团继续违约,这些暗中支撑辽宁经济的中小企业,都会面临多大的流动性风险?
有很多人都把希望放到了地方政府的救援上,但基于东北特钢的先例,大家都不敢抱有太大的信心。
辽宁地方政府出面,目前来看除了与债权人协商展期之外,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最有可能的还是破产重整――尤其考虑到华晨集团的债务总盘子高达百亿,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东北特钢,最终让泡沫自由破裂,政府“放弃救援”,更在意料之中。
参照东北特钢的案例,一旦处置周期拖长,届时恐怕会有更多避险热钱丧失信心,逐步逃离辽宁企业,孱弱不堪的辽宁债市,会上演另一场腥风血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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