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大债券欺诈发行及信息披露违法案持续发酵，原审计机构普华永道被推上风口浪尖。包括中国人保、中国太平、招商银行、中国信达、杭州银行在内的多家上市公司宣布终止与普华永道的合作。造假“帮凶”终于尝到了恶果。
作者 | 陈风
主编 | 苏淮
随着证监会宣布，正在推进对恒大地产（03333.HK）债券欺诈发行及信息披露违法案相关中介机构的调查，上市公司解聘普华永道的齿轮继续转动。
截至目前，在金融行业，已经有中国人保（601319.SH，01339.HK）、中国太平（00966.HK）、招商银行（600036.SH，03968.HK）、中国信达（01359.HK）、杭州银行（600926.SH）等金融机构相继宣布终止与审计机构普华永道的合作。
据时代周报报道，沪上某大型审计机构人士表示，“此次多家公司更换普华永道，或是由于知名房企财务造假风波，此前普华永道是该公司多年合作审计机构，这次事件对普华永道的声誉必将产生很大影响。”
仅剩5家A股银行续聘
在A股银行中，招商银行是首家宣布与普华永道解约的银行。
5月27日，招商银行发布关于变更会计师事务所的公告，拟聘任安永为2024年度审计机构。值得注意的是，招商银行2023年度的审计机构为德勤。而在2023年9月，招商银行曾宣布，拟聘任普华永道为2024年度审计机构。
紧急改聘背后，普华永道“助力”恒大集团财务造假的负面效应仍在发酵。
6月6日，杭州银行也宣布，经公司与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协商，鉴于其近期相关事项尚待公司进一步核实，基于审慎原则，董事会决定取消公司第八届董事会第七次会议审议通过的《关于聘任杭州银行股份有限公司2024年度会计师事务所的议案》。
随着招商银行、杭州银行相继宣布不再与普华永道合作，考验其他A股银行的时候到了。
源媒汇统计发现，2023年度，42家A股上市银行中，一共有6家银行合作的审计机构为普华永道。其中，中国银行（601988.SH，03988.HK）的收费最贵，财报审计及其他业务费用合计超过２亿元（人民币，下同）。相比之下，有３家城商行的审计费用只有300多万元。
据相关续聘公告，今年3、4月份，上述6家银行都陆续官宣，拟续聘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 ）为2024年度审计机构。随着杭州银行的解聘，目前普华永道的A股银行客户只剩下5家。
对于部分A股银行仍然选择继续与普华永道合作，知名经济学者盘和林向源媒汇表示，更换审计年报服务，要看具体情况，有些企业已经和旧所签订合同，自然会合作到合同结束；有些企业合作的是具体的会计师团队，事务所只是一个品牌。有些企业对事务所品牌并不敏感，所以继续合作是很正常的。
“未来和普华永道合作不会导致监管问询，因为会计事务所采取特殊合伙人制度，所有审计项目团队之间是独立的。”盘和林强调。
公开资料显示，恒大集团聘任的负责审计业务的会计师事务所，是香港的普华永道中天罗兵咸永道。而内地大部分宣布与普华永道解约的上市公司中，聘任的内外部审计机构大部分均涉及普华永道中天罗兵咸永道。
其中，中国人保原聘任的会计师事务所为“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 普通合伙）及罗兵咸永道会计师事务所”；中国太平原聘任的核数师为“普华永道中天罗兵咸永道”；中国信达原聘任会计师也是“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 普通合伙）及罗兵咸永道会计师事务所”。
据天眼查，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下称“普华永道中天”）成立于1993年，历经更名、转制，目前在内地一、二、三线城市布局了23家分支机构。除了具备A股、H股企业审计业务的资质，普华永道中天还是普华永道国际网络成员机构，同时也在US PCAOB（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及UK FRC（英国财务汇报局）注册从事相关审计业务。
普华永道中天的首席合伙人为李丹。截至2023年末，普华永道中天合伙人数为291人，注册会计师人数为1710多人。最近一个会计年度（2022年度）共计服务A股上市公司109家，包括15家金融业公司，A股上司公司审计收费收入共计5.29亿元。
普华永道中国官网披露，截至2023年9月末，普华永道在内地的合伙人数量为781人。这意味着，从合伙人数量上看，普华永道中天差不多占据了普华永道在内地市场的半壁江山。
在处罚方面，普华永道中国《2023年度信息：会计师事务所及企业人员年度处罚及民事赔偿信息》显示，2023年度，普华永道中国并未出现刑事处罚情况、行政处罚情况、证券市场禁入情况、行政处理情况、注册会计师协会自律惩戒情况、证券交易所纪律处分情况、民事赔偿情况等。
拿下中国银行逾2亿元天价大单
据源媒汇统计，A股银行仍然比较钟爱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在2023年度，42家A股银行中，有5家银行聘任德勤，有14家银行聘任毕马威，有11家银行聘任为安永，有6家银行聘任普华永道，有3家银行聘任立信，各1家银行聘任大华、天健、中和。
从审计费用上看，2023年度，一共有4家国有行的审计费过亿，四大所各自分得1家。其中，普华永道拿到A股银行审计业务的最大单，这一单的“金主”是中国银行，总费用超过2亿元。此外，在2023年度，一共有11家银行（6家国有大行、5家股份行）的审计费过千万。
从审计费上可以看出，内地审计行业相当“卷”，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已经下沉到农商行市场拿单。
之所以安永拿到的A股银行客户比较多，源于其部分客户的单价已经下探到100万元左右。此外，德勤拿下的张家港行（002839.SZ）的2023年度审计费更是只有区区88万元。整体来看，同类型银行客户中，普华永道的客单价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中比较高的。
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下沉，意味着他们要和内地本土所展开竞争了。
2023年度，一共有6家银行聘任本土大所为年度审计机构。其中，立信独揽紫金银行（601860.SH）、瑞丰银行（601528.SH）和江阴银行（002807.SZ）3家银行，其在2023年度收取紫金银行的相关费用达到900万元，远超一般的城商行、农商行的审计费用支出。
排队IPO银行受影响几何？
公开信息显示，目前仍有11家银行在排队等待A股上市。其中，广州银行2022年度合作的审计机构为普华永道中天，2023年12月，广州银行果断换所，将审计机构换成天职国际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
追溯恒大财务造假事件始末，2021年9月，恒大财富爆雷；2022年7月，恒大境内债务出现首次违约；2023年7月，恒大补发财务报告。截至2022年末，恒大负债总额逾2.4万亿元；2023年9月，许家印因涉嫌违法犯罪，被采取强制措施。
可以看到，广州银行“跑”得还是挺快的。信息显示，2020年度、2021年度、2022年度，广州银行聘任的审计机构都是普华永道中天。在普华永道中天相关会计师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情况下，广州银行直接“转所”，提前规避了普华永道的负面影响。
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一季度末，广州银行的IPO申报进度为“中止”状态。具体原因为，IPO申请文件中记录的财务资料已过有效期需要补充提交。
“对于正在IPO的银行，仍处于其聘任期的审计机构，如果审计机构倒闭，会对其IPO产生影响；不倒闭，则无影响。”盘和林表示。
接下来，普华永道的“客户爸爸”中，还会有多少个“广州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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