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虫作 者：李愿
今年3月以来贷款利率再次确认回升的趋势，在6月却意外出现了中止。
日前，央行发布的二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显示，6月新发放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均创出新低，仅个人住房贷款加权平均利率继续上行。
“2021年以来，稳健的货币政策坚持稳字当头，体现了前瞻性、精准性和有效性，持续释放LPR改革红利，优化存款利率监管，推动明示贷款年化利率，维护市场良好竞争秩序，引导实际贷款利率在去年历史较低水平基础上稳中有降。”央行在上述报告中解释称。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多个贷款利率创出新低仅代表6月单月，而非前6个月，由此市场仍然存在较大的疑虑：6月贷款发生了哪些变化，利率为何创出历史新低，是单月特例还是新的拐点到来，利率何时会再次迎来上涨？
多位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的银行人士认为，上半年贷款利率下行主要是由于监管部门的政策支持和引导，下半年继续下行概率不大但能维持在低位。“尤其是明年，随着支持政策的退出，利率可能会再次进入上行通道。”一位地方法人银行行长认为。
一家制造业上市公司董事长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从该企业来看，上半年从银行获得的贷款利率确实有所下降，但是因原材料价格上涨、产品销售价格下降以及疫情后续影响仍在等因素，公司仍期待金融政策能够继续给予支持并进一步落到实处。
6月利率为何创历史新低
央行数据显示，6月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4.93%，创有统计以来新低。其中，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5.20%，环比下降0.1个百分点，创有统计以来新低；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4.58%，环比下降0.05个百分点，处于历史较低水平。
一般贷款包括企业贷款和居民短期贷款，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除受利率影响外，还受到贷款结构的影响。6月人民币贷款增加2.12万亿元，同比多增3086亿元，新增企业贷款（短期和中长期）和居民短期贷款占比变化不大。
“6月企业贷款利率下行，主要是银行发放企业短期贷款占比提升，一定程度拉低了企业综合贷款利率；而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降幅大于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则表明居民短贷利率环比下行幅度大于企业贷款，银行业或为争夺客户以及选取优质客户，对消费贷利率定价有所下降。”中泰证券研究所所长戴志锋表示。
国泰君安银行分析师张宇分析称，6月消费贷、经营贷利率降幅较大，其中消费贷利率的下降主要在于监管政策收紧，如此前对互联网贷款的监管、明示年化利率、指导消费贷利率上限等；经营贷利率的下降，则主要是由于小微企业经营压力加大，以及大行继续下沉客群。
“近几年来，政策持续引导国有大行发展普惠金融业务，导致国有大行业务不断下沉，在贷款利率市场化不断提高的背景下，农商行想要留住原有的客户，不得不下调利率。”8月13日，一位东南沿海地区的农商行行长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
据光大证券金融业首席分析师王一峰测算，今年前6个月的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分别为4.64%（测算）、4.56%（官方披露）、4.63%（官方披露）、4.68%（测算）、4.67%（测算）、4.58%（官方披露）。
由此，在长城证券银行业分析师邹恒超看来，6月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下降主要是特殊因素，“4月、5月贷款利率实际上是企稳的，6月利率下调除了结构因素外，央行在6月上调了信贷额度，6月新增贷款多增，贷款额度的放松导致银行加大了对优质客户的抢夺，使得价格有所下降。”
“上半年我们行除按揭贷款利率上升外，其他贷款利率变化其实不大，甚至还有些小幅上涨。”一家深圳地区的国有大行信贷经理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上半年平均利率同比下行
事实上，尽管6月有其特殊性，但整体来看，今年上半年平均贷款利率较去年同期仍有所下降。
央行数据显示，今年前6个月，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5.07%，较上年同期下降0.07个百分点，较上年全年下降0.08个百分点。其中，企业贷款利率降幅更大，前6个月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4.63%，较上年同期下降0.16个百分点，较上年全年下降0.09个百分点，实体经济融资成本稳中有降。
“今年上半年贷款利率较去年下行，主要是政策引导支持实体经济尤其是普惠型小微企业，进而降低企业实际融资成本等发挥了作用。”一位中部省份的股份行支行行长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央行在2021年二季度金融机构贷款投向统计报告中披露，截至6月末，普惠小微贷款余额17.74万亿元，同比增长31%，增速比上年末高0.7个百分点；上半年增加2.65万亿元，同比多增6734亿元。
其中，大型商业银行普惠小微贷款余额由去年末的4.83万亿元升至今年6月末的6.04亿元，增速为25.05%。以工商银行为例，据工商银行行长廖林介绍，上半年该行普惠贷款余额突破万亿元，增速超40%，超额完成监管要求（30%）。
利率方面，据银保监会披露，上半年新发放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平均利率较去年全年水平下降0.23个百分点。部分地区下降幅度更大，如广东为0.28个百分点、江西为0.3个百分点。
华东地区一家农商行副行长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上半年贷款利率继续下行主要和政策引导支持实体经济以及疫情有关，“部分地区的疫情出现反复，打断了原本经济向好的势头，货币政策有适度调整。”
在央行看来，上半年贷款利率下行主要是三方面原因：推动金融机构健全运用LPR定价机制，持续释放LPR改革潜力；优化存款利率监管，保持银行负债成本基本稳定；推动明示贷款年化利率，保障金融消费者切身利益。
不过，据王一峰测算，与去年末相比，今年上半年企业贷款利率均值为4.63%，较去年年末提升0.02个百分点，即今年企业贷款利率中枢整体呈现小幅上行态势。
下半年利率预计保持平稳
6月利率边际大幅下行，但中枢利率仍然在小幅上行，在宏观经济政策强调搞好跨周期的背景下，未来利率可能会这么走？银行业绩有多大影响？
据国盛证券对100位信贷经理的调研结果显示，因实体融资需求环比继续小幅下行，三季度贷款需求指数较二季度回落2个百分点至55%；从利率看，对公企业贷款利率环比可能会平稳，或者略降，按揭利率保持平稳。
华南地区一家国有大行支行行长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下半年企业贷款利率将大概率持续保持不变或略降，一方面政策支持实体经济尤其是小微企业的导向没发生变化；另一方面从近两月数据来看，贷款需求有走弱的迹象。
“预计下半年企业贷款利率整体变化不大，但是明年随着疫情期间推出的支持政策陆续退出，利率应该会有所回升。当然，也不排除还会有新的支持政策出台。”上述东南沿海地区的农商行行长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戴志锋则表示，从贷款投放规律来看，下半年历来是银行零售发力的时间点，零售贷款占比预计为60%，远高于上半年，因此整体利率会保持平稳。
央行在报告中表示，下一步，将持续释放LPR改革潜力，畅通贷款利率传导渠道，巩固好前期贷款利率下行成果；同时，优化存款利率监管，保持银行负债端成本基本稳定，并督促银行将政策红利传导至实体经济，推动实际贷款利率进一步降低，确保小微企业综合融资成本稳中降。
“二季度商业银行净息差环比下降0.01个百分点，降幅继续收窄，考虑到监管在持续优化存款利率监管，下半年银行息差有望维持稳定。”邹恒超预计。
张宇表示，前期银行股调整已消化了贷款利率下行的影响，二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新增“统筹今明两年宏观政策衔接”以及“维护经济大局总体平稳，增强经济发展韧性”等表述，货币政策已在边际趋松对冲经济下行的压力，市场无需过度悲观。
责任编辑：戴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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