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由中国财富管理50人论坛举办的“2022中期宏观峰会”在北京召开。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卢锋出席并发表演讲。卢锋表示,刚刚公布的上半年的数据显示,一方面我们的经济在一季度有了复苏的背景下又有一个回落,说明去年底以来的下行压力还在进一步加大。另外一方面也说明经济在5月份有回稳的动向,6月份进一步好转,所以中国经济下半年还是有一个更好的预期。
卢锋指出,疫情以来,中国的开放宏观经济呈现的几个相对稳定的特点:
第一,经济增速的趋势值在显著回落,但波动值在急剧的加大。也就是说趋势值尽管波动,但趋势值降到4-5左右,现在看来有这种可能性。
第二,国内的消费需求相对疲弱,但我们供给生产相对强劲。
第三,国内的出口非常强劲和亮丽。
第四,国内的增长结构,外需特别强,但内需较弱。过去两年,我们外需对GDP增量的贡献大概超过20%,但是我们的内需不足,投资、消费,这也构成了一个对比的情况。
第五,民营和国有经济的表现,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差别。
第六,就业形势承受压力。
最后,卢锋强调,我们仍要坚持市场机制起基本作用的原理,通过改革,通过宏观,通过结构的行业政策来克服困难,渡过这个阶段性的困难时期。
以下为演讲全文:
谢谢财富50人论坛的邀请,来讨论一下宏观形势和政策的问题,刚刚公布的6月,也是二季度,也是上半年的数据现实两方面的情况,一方面我们的经济在一季度有了复苏的背景下又有一个回落,说明去年底以来的下行压力还在进一步加大。另外一方面也说明经济在5月份有回稳的动向,6月份进一步好转,所以中国经济下半年还是有一个更好的预期。当然我们需要应对三方面的情况,疫情加上外部,再加上刚才张行长讲到的金融风险的问题,来巩固和发展复苏的局面。
我想借这个机会谈一下疫情期以来,中国的开放宏观经济呈现的几个相对稳定的特点,来讨论一下下一步的宏观经济政策的问题。我们搞宏观经济的研究,一般都讲一年是短期,两三年中期,三年以上就朝长期走了。疫情也搞了两年半,好多短期的特点也好像有一些稳定的特征。我觉得至少有这几个方面:
第一个是经济增速的趋势值在显著回落,但波动值在急剧的加大。也就是说趋势值尽管波动,但趋势值降到4-5左右,现在看来有这种可能性。波动值增加的很大,简单的算了一下,比如说过去两年半GDP增长的标准差,跟它将近40年比较是2.5倍,跟前10年比较大概是6.2倍,这也是我们感受到的。
第二个特点也非常显著,我们的消费需求相对疲弱,但我们供给生产相对强劲。你要用2019年12月份作为一个基数100,那这个工业生产可能超过20%了,是相当不错的局面,供给面很不错。但是我们的消费需求,比如说零售用这个指标来衡量,基本上是恢复到2019年底的水平,这是第二个特点。
第三个特点我们的出口非常强劲和亮丽,上了一个台阶。但是这个出口由于我们贸易条件的恶化,给我们国民福利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出口的增长大概算一下,过去两年可能将近40%、50%,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台阶,改变弥补了2014年以后的出口回落,甚至低迷的局面,这个显示了中国经济的一些独特优势。但是我们的贸易条件,总的来讲在两年半是下降的,特别是2021年,整个贸易条件现在初步计算的结果,带来国民经济福利的损失是1点几万亿,相当于1点几个GDP的百分点,这当然就是不利的,这个背后有好多原因,就不展开讲了。
第四个特点跟第三点紧密相关,我们的增长结构,外需特别强,但内需非常弱,外需强表现在哪?过去两年,2020-2021年,我们外需对GDP增量的贡献大概超过20%,今年上半年还没有出GDP的数,但是你要简单估算一下贸易顺差的增加值占整个名义GDP增长值的比例,可能也占到将近30%,所以这样一个格局还会延续。但是我们的内需很不足,投资、消费,这也构成一个对比的情况。
第五点就是民营和国有经济的表现,或者它们的状态,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差别。这个就不想展开讲了,从投资的增速,从利润的增长的指标来看,从整个感受来讲。
第六点就业形势承受压力,但是青年失业的情况尤其突出。也就是说,随着中国奥肯关系阶段性的变化,实际上在过去两年半宏观经济的波动中就看到,像失业率指标,农民工转移,新增城镇就业都开始对宏观的波动有了比较显著的反应,特别是失业率,城镇失业率反应比较明显,我们都看到这个波动。特别在最近一段,今年4月份以来,青年失业率高企,6月份的数据进一步呼应了这个情况,整体失业率从4月份的6.1回落到5.5。但是农民工的失业率,所谓农民工讲的是农村户口在城市打工的这部分工人的失业率,从6.6降到5.3。但是我们的青年失业率,从18.2-18.4,现在降到9.3,并且下面还有进一步增长的可能。我觉得这样梳理一下,有一些格局。当然还可以进一步增加比较观察形态的一些具体的表现。但是觉得这几个方面,大概能勾勒出两年半的增长,还是呈现了一个跟过去任何一个时期,好像都没有类似情况的全新的格局。我觉得这个格局背后有好多原因,最重要的还是疫情。我老讲现在宏观经济实际上是疫情宏观经济学规律支配的宏观经济表现,而疫情是最根本的。但同时可能也跟我们宏观政策,结构性干预政策有关系的。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下一步的政策可能有两个方面,从这个现象观察和原因的分析中,就能够有逻辑导出来。
第一还是回到大家最关注的疫情政策的科学化,怎么能统筹处理好疫情政策,跟经济发展政策目标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要避免一刀切,要避免在一个单目标的激励机制下形成的层层加码一刀切的结构,从而对经济增长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科学的防控疫情,来实现现行的动态清零目标,这可能是一个最根本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刚才我们看到的这几方面的特征,很难有一个实质性的变化。换句话说,到最后这个就取决于病毒的流行,有些方面我们是可以事后控制的,但是有时候事先也很难完全避免它的变化。
第二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两年半的变化,总需求不足似乎是一个常态,内需的不足尤其的突出。我觉得总结两年半的经验,我们的宏观政策总得来讲要针对总需求,特别是内需不足要发力。并且还要注意一点,不要因为短期形势好转,就觉得我们可以跨周期的宏调,甚至边际上可以引入一些紧缩的政策。通常情况下这样做可能是有道理的,但是在疫情情况下,由于很难判断疫情病毒变体的新的变化,以及对经济的冲击,这样的做法客观的效果可能就值得探讨。所以整个宏观政策也好,财政政策也好,可能要基于这个经验做一个设计。
最后对于失业率,失业率正好面临一个极为特殊的环境,供给侧和岗位的创造,就是劳动力的需求侧形成一个阶段性的匹配的困难,在这个背景下,还是要坚持市场机制起基本作用的原理,通过改革,通过宏观,通过结构的行业政策来克服困难,渡过这个阶段性的困难时期。
谢谢。
责任编辑:余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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