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听枫园

听枫园的半亭与船厅

  贾珺

  苏州古城金太史巷之南、庆元坊之西的地段,相传为北宋文人吴感(字应之)的红梅阁旧址。八百多年后的清同治三年(1864),刚刚卸任苏州知府的吴云买下这块地,构筑了一座宅园,取名“听枫园”。

  吴云(1811-1883)字少青,一作少甫,号平斋、榆庭、愉庭、抱罍子,浙江归安(今浙江湖州)人。他是著名的收藏家,精于鼎彝、碑帖、字画、印章、古书的鉴赏,其书画和治印的水平也很高。

  听枫园建成后,吴云与家人在此居住,平日里读书作画、品鉴古物、游赏山池,怡然自得。他与俞樾等著名文士过从甚密,常在园中雅集酬唱;一代巨匠吴昌硕也曾入园寓居,给吴云之子传授书画技艺。光绪四年(1878),画家任预创作了一幅《吴平斋合家欢图》,表现了吴氏一家在园林中的生活场景。

  要说吴云最重要的藏品,当数两尊周代的青铜器——齐侯罍,形似大酒壶,内壁有长篇铭文,被文物界视为堪与毛公鼎、散氏盘比肩的奇珍。咸丰四年(1854),吴云先在扬州得一罍,他将居所里的一间小书房定名为“抱罍室”,由何绍基书匾额;十年后,他又在苏州得一罍,与前一尊大同小异,遂将两尊罍供奉于听枫园的小轩内,并亲书“两罍轩”匾额。如今,这两件重器分别藏于国家博物馆和上海博物馆。

  吴云于光绪九年(1883)去世后,听枫园曾分属不同的主人,1949年收归公有,先后有多个单位进驻,总体格局大致保持完整。1983年至1984年,宅园进行全面修缮,现为苏州国画院。

  从庆元坊的大门进入花园,便来到北院,院西北辟有一个小水池,北岸设船厅,西岸建一座半六角亭,以游廊连通听枫山馆的后廊。

  北院之西是一座体量较大的楼厅,主体部分三层、两翼二层,围成一个三合院,院内用卵石和砖条铺成“五福捧寿”的图案。东翼楼东侧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圆门洞,与北院连通,上题“适然”二字。三合院的南墙建了一个砖雕门楼,上镌“听枫读画”,其南另辟一院,院东为味道居,院南即两罍轩。过两罍轩可至南院,面积与北院相近,东南隅堆叠假山;上世纪五十年代,曾在山下挖了一泓很小的水潭,现已消失,而假山经过改筑,造型也有较大的变化。

  因为南院种植过一株枫树,故三间正堂名为“听枫山馆”,西侧的方亭名为“红叶亭”,后更名为“待霜亭”。待霜亭后壁开了一个方形漏窗,露出天井中的石峰,窗两侧悬对联“竹雨松风梧月,茶烟琴韵书声”。院西有一段封闭的游廊,其间凸出一间小轩。南院之东又设一院,院南假山与南院假山脉络相连,却以墙壁分隔。山中掩藏一座墨香阁,可从南院假山磴道直接登上二层,与院北侧的平斋前廊相对。

  听枫园的占地面积仅1.7亩,其中包含五个庭院和三个小天井院,形状各异,与建筑互相穿插。若想周游一圈,需在室内和室外不停转换,空间高低参差,变化丰富,饶有兴味,这与苏州其他小型宅园相对集中的布局方式有很大差异。

  此园的缺点是装得太满,留白偏少,难免有一点拥塞的感觉;所有建筑连成一片,类似岭南园林的“广厦连屋”。园中花木扶疏,芭蕉、竹子尤为挺秀,可惜枫树早已不存,唯有“听枫”之名尚能引发联想。北院池边有一株高大的柿子树,每逢秋日硕果累累,一片金黄,虽不及枫叶的红艳可人,倒也适宜入画,可略补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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