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有自闭倾向,不爱坐飞机,不爱接受采访,却对音乐怀有痴迷的完美主义热忱,一位罕见的世外高人,拥有叵测的音乐实力,就像FIFA游戏里的无脸妖星。”有乐评人曾这样形容指挥家基里尔·彼得连科,称其为“神秘的完美主义者”。
2019年,彼得连科成为柏林爱乐乐团的新晋掌门人,为“天团”掀开全新的一页。时隔五年,这位神秘的指挥家,将在上海首次露面。
6月24日-7月2日,在彼得连科率队下,柏林爱乐将展开近10天的上海之行。
“柏林爱乐在上海”项目由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特别策划。除了在上海大剧院奉上4场交响音乐会,乐团的多个明星级重奏组还将带来多场室内乐。艺术节还将把优质演艺资源溢出至新城和高校,以公益的形式惠及更广大的人群——在滴水湖剧院、复旦大学、上海科技大学,你都能听到天团的声音。
“上海时刻”正在倒计时。上海市民将和柏林爱乐共呼吸,柏林爱乐也将走进上海的角角落落、深入毛细血管,和“魔都”亲密拥抱。
古典圈的独角兽
4场交响音乐会, 6千余张票, 5分钟告罄——这是柏林爱乐在上海创下的记录,结果似乎毫不让人意外。
从贝多芬、瓦格纳、勃拉姆斯、理查·施特劳斯,到穆索尔斯基、普罗科菲耶夫,以及拉威尔……曲目单涵盖了古典、浪漫曲目,有德奥作品,也有俄罗斯音乐、法国音乐。
“柏林爱乐是一个全能乐团,每一场音乐会都可以闭眼入。”乐评人寇燚远在北京,同样对“柏林爱乐在上海”倾注了高度的关注。
这支天团曾于2005年、2011年、2017年三度来访上海,每次都引发乐迷的抢票热潮。柏林爱乐的热度,为何始终居高不下?
“每行每业都有一个顶流,所谓‘独角兽’。人们对排名有一种天生的兴趣,就像看奥运会、看体育比赛,眼睛盯的都是第一名。”
乐评人唐若甫观察,在世界各国的媒体或乐评人的评选里,柏林爱乐总是在榜单上稳坐头把交椅,很少跌到第二,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品牌价值,也就是“金字招牌”。
“大家对它怀有很强的敬意和好奇心,这种对品牌的忠诚度是不可忽视的。不光中国观众蜂拥而动,放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柏林爱乐来了,大家都会挤破脑袋去买票。”
品牌的建立可以追溯到富特文格勒时代,但最关键的一步还是卡拉扬,任职35年的漫长时光里,他把柏林爱乐塑造成古典乐圈自带光环的神话。
“卡拉扬和柏林爱乐,形成了1+1>2的强强联手。”卡拉扬签约DG,与乐团一起录制发行了大量音响、音像制品,这种强大的营销能力,大大拓展了乐团在全世界的影响力。直到现在,那些曾经参与录音的乐手们还能收到丰厚的唱片版税。
如果说,卡拉扬时代的柏林爱乐是1.0,推动乐团建立“数字音乐厅”的西蒙·拉特,则把1.0升成2.0,将乐团的生命力又延续到了网络时代。
数字音乐厅每周会有一场柏林爱乐的音乐会直播,如果没赶上直播,第二天还能看回放。“乐迷虽然不能到场,但几乎可以把整个音乐季跟踪下来,这是其他乐团很难匹敌的,目前还没有乐团能做到这个水准。”寇燚是数字音乐厅的常客,至今已在这个平台听了五六十场音乐会,在他看来,数字音乐厅也让全世界乐迷和柏林爱乐保持了一种特殊的黏性。
自从西蒙·拉特宣布将卸任音乐总监之职,关于谁来接手天团的猜测,从未断绝。
2015年,经过120余位乐手的两轮投票,这个世界瞩目的头衔最终花落彼得连科。这匹突然杀出的黑马,让大多数乐评人和乐迷跌破了眼镜。因为在此之前,他并未作为预期的候选人出现在公众视野。
2019年8月23日,在柏林爱乐2019/2020音乐季的开幕音乐会上,彼得连科正式走马上任,率团上演了阿尔班·贝尔格歌剧《露露》交响选段和贝多芬《第九交响曲》。
“上半场是歌剧的交响组曲,下半场是带人声的交响曲,一方面侧重歌剧,一方面侧重交响,两首作品突出了指挥的擅长所在。”开幕当天,唐若甫也在现场,见证了这一盛大的庆典时刻。第二天,彼得连科和乐团转战勃兰登堡门,在户外上演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观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问世以来,贝多芬《第九交响曲》频繁亮声重大的历史场合,彼得连科选这首曲子,也传递出一种积极的信号:他将带领柏林爱乐掀开精彩纷呈的全新篇章,继往开来,砥砺前行。
交响和歌剧双修
鬈曲的头发配一把络腮胡,这是彼得连科给人的深刻印象。现年52岁的他是俄裔,自18岁随全家移民奥地利以来,一直活跃在德奥。
早年的彼得连科和歌剧深度捆绑。1995年,他在指挥布里顿歌剧《让我们写部歌剧吧》后,正式开启指挥之路。1999年以来,他先后出任德国迈宁根歌剧院、柏林喜歌剧院、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的音乐总监。
2013-2018年在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扎根的几年,是彼得连科职业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这片歌剧的沃土上,他指挥了多部重量级当代歌剧的首演。
2014年在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唐若甫曾在现场聆听彼得连科指挥演出德国作曲家齐默尔曼的《士兵们》,一部奇难无比、反思二战的当代歌剧。2016年,他又重游旧地,观看了彼得连科指挥演出捷克青年作曲家米罗斯拉夫·森卡的《南极点》,讲述1911年挪威、英国两个探险队在南极大陆探险的悲壮故事。
“他能以四两拨千斤的力量驾驭无比复杂的音乐,情感十分充沛,极具戏剧张力。”从舞台制作到歌唱家、乐团、合唱团,歌剧牵涉到方方面面的统筹和协调,而彼得连科展现出了高超的调度能力。
柏林爱乐选用一位擅指歌剧的指挥出任首席指挥,在他看来,也是对卡拉扬的致敬和回归——在进入柏林爱乐之前,卡拉扬已是歌剧界的“指挥翘楚”。很多老一辈的德奥指挥家,也是从歌剧院这套体系里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成长起来的。
如今活跃在乐坛的指挥大师巴伦博伊姆、蒂勒曼,也和彼得连科一样,是交响和歌剧“双修”:两手都抓,两手都硬。
“音乐总监的使命是塑造一支伟大乐团,或者塑造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乐团。”在数字音乐厅,寇燚听了很多场彼得连科执棒的音乐会,发现乐团在他的带领下有了悄然的变化。
“他是一位开放的、面向未来的指挥家,乐团演出现当代作品的比重越来越高,有时甚至整场都是。”传统德奥作品向来是柏林爱乐的“硬菜”,如今,乐团不像以前那样挑剔,演的非德奥作品也很出色。此外,他还为乐团带来了更多演奏“音乐会版”歌剧(如理查·斯特劳斯计划)的机会。
“柏林爱乐的个性很强,彼得连科希望乐团的身段更柔软,适应性更强。”以前听柏林爱乐的录音,寇燚有时会觉得过于强悍,现在,乐团的声音更宽阔,变化更丰富了。
“他能挖掘出音乐里的戏剧张力,能通过周密的排练,充分调动乐团的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出来的音乐很真诚。”唐若甫笑说,彼得连科是一位发挥稳定、没什么弱点的指挥,几乎每场音乐会的风评都上佳,乐迷尽可放心冲。
音乐之外,人们对彼得连科的私人生活,知之甚少——生性害羞的他是一个i人,不爱接受采访,不经营社交媒体,也没签大厂合约。蒂勒曼同样是众所周知的社恐,十分慢热,不喜采访,但他似乎更有分享欲,写过一本自传《我的瓦格纳人生》。
也因此,柏林爱乐最初也被调侃找了个“外星人”当总监,做了一次脱离了实用主义与商业主义,蕴含无限风险的冒险。
“柏林爱乐已有足够的光环,像太阳一样明亮,不在乎指挥是不是有明星的性质。选一个内秀的指挥,柏林爱乐无怨无悔,和他一同踏上了一段激荡人心的探险之旅。”唐若甫评价。
(实习生朱颖对本文也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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