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撒娇、赖皮，各种招数都用上了，就为了让父母买这种卡片，一盒100-180元，只留下几张稀有卡，其他没有收藏价值的全都扔了。”近日，多位家长向读特新闻记者反映，“拆卡”在小学生圈子里盛行，卡牌不仅成了社交“硬通货”，更是出现了沉迷直播拆卡、消费上瘾等现象。
“未成年人在直播间被诱导消费拆卡”“12岁孩子一个月下单300多单，价值上万元”“商家以盲盒为由不予退款”……读特新闻记者搜索黑猫投诉 【下载黑猫投诉客户端】平台发现，“直播拆卡”的投诉有400余条，其中大多数与未成年人相关。
黑猫平台上对于未成年人直播间拆卡的相关投诉。
拆卡玩法套路多
直播间成“隐形赌场”
拆卡为何让小学生们如此“上头”？
家长姜先生告诉读特新闻记者，吸引学生不断拆卡的原因之一，是想要集齐全套卡牌。“卡牌厂商获得IP授权后不断印卡，卡片的收集根本没有上限。”
据悉，IP卡牌五花八门，动漫、明星、影视剧等都有相应的卡牌，目前在小学生中最流行的是“奥特曼”和“小马宝莉”。公开信息显示，这两款卡牌的生产商“卡游”推出产品系列的周期通常为2至3个月，2021年和2022年分别推出了132个和168个集换式卡牌系列。
卡游官网上奥特曼卡牌系列多达17种。
让学生们“氪金”停不下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拆卡直播间利用“稀有卡”衍生出来的各种玩法套路。读特新闻记者观察多个小马宝莉拆卡直播间发现，玩法有“数小马”“躲小马”“叠叠乐”“刺刺乐”“黑背背”“做公主”等，每种玩法背后对应的是一系列“以小搏大”的奖励机制。
拆卡直播间中的各种玩法。
以“刺刺乐”为例，主播在玩法讲解中称，花费10元购买一包含有5-6张卡牌的“盲袋”，就有可能抽中价值540元的“同款”。“开出一张LSR加赠10包，开出一张SGR加赠18包，开出一张SC直接54包带走！”在主播激情讲解下，直播间订单火热。
稀有卡牌的抽中概率仅为0.4%。
带走54包的概率有多大？据官方介绍，小马宝莉共有154种卡牌，根据稀有程度分为8个卡种，抽中SC的概率仅为0.4%。
家长投诉数百条
未成年人“氪金”能退款吗？
黑猫平台上400余条关于拆卡直播间的投诉中，大多数家长的诉求是退货退款，加强监管。
读特新闻记者注意到，几乎所有拆卡直播间都标注了“未成年禁止下单，拆封不退不换”。直播间的“免责声明”有法律效力吗？未成年人“氪金”能退款吗？
直播间纷纷贴出“免责声明”。
对此，广东金唐律师事务所刘致律师表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四十四条，未成年人签订的合同其合法性受到限制，需要由法定监护人确认或追认。
“商家标注‘未成年人禁止下单’并不等同于实际防止未成年人的交易行为产生法律效力，尤其是在无法有效验证买家身份的情况下，如果未成年人通过直播间完成购买，法律责任仍可能追究到商家。”
“盲袋”卡牌同样是线下文具店的C位。读特新闻记者 黄泽霖 摄此外，有家长质疑直播间各类拆卡玩法具有赌博性质。刘致表示，拆卡直播间通过未知性和随机性吸引消费者，购买带有不确定性内容的包装，以获取规定内的稀有卡片，这类似于赌博中的“开盲盒”行为。
“尽管我国法律并没有明确将此类‘开盲盒’行为定性为赌博，但如果相关行为涉及巨额资金，且有明显的诱导性和不透明的概率公示，可能会涉及非法经营或变相赌博的法律风险。”
拆出70亿元生意
卡游年初赴港IPO
三五块钱的卡牌背后，形成了从万元到亿元不同级别的产业链。
读特新闻记者搜索二手交易平台发现，根据稀有程度不同，一张小马宝莉的二手卡牌价格从0.1元到500元不等，极其稀有的卡牌甚至售价可达4万元。“越早出的系列越贵，角色人气越高越贵，越稀有越贵。”一位卖家分析道。
极稀有卡牌的二手价超4万元。
拆卡直播间的收益有多高？读特新闻记者查询第三方数据发现，目前拥有百万级粉丝的头部主播，月销售额在250万-500万元之间；账号粉丝近50万的主播，月总销售额为100万-250万元，其中直播间收入占比99.7%。
而作为各类卡牌的生产商，卡游更是成为最大赢家，于今年1月向港交所递交招股书冲击IPO。据其招股书显示，集换式卡牌是其主要的营收来源，在整体营收中占比保持在85%以上。
数据显示，在卡游2021年、2022年以及2023年前9个月的营收中，集换式卡牌的收入分别为21.69亿元、39.30亿元、16.75亿元，不到三年时间营收超77亿元，毛利率分别高达59.5%、69.9%、71.2%。
集换式卡牌占卡游整体营收85%以上。
编辑 高原 审读 郭建华 二审 关越 三审 万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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