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卫生部、教育部、团中央、中国残联等12个部委联合发出通知,确定每年6月6日为“全国爱眼日”。
《原机启微》 载:“目,窍之一也。光明视见,纳山川之大,及毫芒之细,悉云霄之高,尽泉沙之深,至于鉴无穷为有穷,而有穷又不能为穷,反而聚之。”
自出生以来,眼睛就是我们认识世界的窗口,无论是宇宙间多姿多彩的宏观万物,还是显微镜下细致精巧的微观世界,都需要用眼睛来观察。
四川人民对于眼睛的重视,自古有之。无论是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纵目面具,还是蜀字千变万化而不离“目”的写法,无不体现出眼睛之于四川人民而言的特殊含义。宋代的《麻衣神相》更是写道:“蜀人相眼、闽人相骨、浙人相清……”可以说,眼睛是蜀人留给世人的深刻印象之一。
在古埃及死者的棺椁上,常常会看到一种名为“荷鲁斯之眼”的符号;此外,罗马出土的眼睛纹式琉璃珠,以及叙利亚泰勒布莱克地区出土的石雕眼睛偶像……它们都指向了一种古老的原始信仰——眼睛崇拜。
这样的眼睛崇拜在古蜀文化里也能找到影子。从三星堆出土的大量青铜器来看,当时的古蜀人喜欢把“眼”组装在各种质地的面具、神像、器物或者物件之上,创造出大量眼睛突出的形象,供奉于宗庙或神殿中。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青铜纵目面具,其眉尖上挑,双眼凸出,呈柱状地向前伸出接近16厘米,宛如望远镜一般,展现出“视通万里”的超现实感。还有一种是瞽(gǔ )目面具,即眼睛中间只有一条横向棱线,没有眼珠或瞳孔。这一类眼睛造型占大多数,极具神秘感。
古蜀人对于眼睛的崇拜还可以体现在“蜀”字的写法上,《甲骨文编》收录有殷墟二十个甲骨文“蜀”字,每一种写法上面,都有一个斜横的“目”,表示眼睛。
在古蜀文化中,眼睛不仅是视觉器官,还具有通天窥神、与神明交流的能力,甚至可以与邪恶力量抗衡。无论是三星堆出土的各式青铜器,还是甲骨文上雕刻的蜀字,似乎都在向世人强调,“我古蜀人就是眼睛这一IP的狂热粉丝!”
为何对眼睛如此极致崇拜?一般认为有两点原因。一说是对蜀王蚕丛的追忆,《蜀志》记载:“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二说是想要在阴天看清远方。因为成都平原自古多雾,生活在这里的蜀人想要看清远一点的东西,很不容易。纵目面具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制作出来的。
虽然古蜀人对眼睛如此崇拜的原因目前还未有定论,但可以确定的是,四川人在爱眼这件事上,放眼全国,无出其右。
对于一生要强的中国人而言,除了生死大病,就数眼病常让人忧心,因为它涉及全年龄段人群全生命周期。
“2023中国现代生命发展指数”调查结果显示,接近四分之一的受访者都在担心自己会得眼病。其实在“十三五”末,我国盲的年龄标化患病率已低于全球平均水平,还消除了致盲性沙眼这一公共卫生问题,但仍是世界上盲和视觉损伤患者最多的国家之一,白内障、近视性视网膜病变、青光眼、角膜病、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等成为主要致盲性眼病。
其中,白内障和近视眼,这两个一老一小常见的眼科疾病,已经成为重点关照对象。
我们所熟知的诸多诗人,如杜甫、白居易等在晚年都深受白内障的困扰。刘禹锡曾在诗中记录下自己的辛酸血泪史:“两目今先暗,中年似老翁。看朱渐成碧,羞日不禁风。”为了治好白内障,杜甫还花重金请医生为他施展金针拨障术,这让他在诗中慨叹:“金篦刮眼膜,价重百车渠。”可见一斑。
近视眼就更不必多说了,古代文人墨客一心只读圣贤书,常手不释卷,还爱挑灯夜读,乃至于“凿壁偷光”。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书读久了自然个个都是近视眼。像苏东坡、欧阳修、嘉庆帝、道光帝、纪晓岚等名人,无一例外。一干文人为了视物,还会借用各种器具辅助视力;汉代时,古人已经学会用水晶放大镜观察细物,能将细小的文字放大5倍;南宋时期,我国出现了双镜片的老视镜,名为“叆叇”(ài dài);明清时,眼镜已经普及,财大气粗的雍正更是个“眼镜控”,竟拥有三十多副眼镜。
国家疾控局监测数据显示,经过积极推进儿童青少年近视防控,目前近视率呈下降趋势。2022年我国儿童青少年总体近视率为51.9%,比2021年(52.6%)下降0.7个百分点。另外,60岁以上人群白内障发病率约为80%,还有诸如青光眼、角膜病、屈光不正、黄斑变性等眼部疾病也不容小觑。可以说,古往今来的文人学子一生都在和眼疾作斗争。
陆游的一句“少年读书目力耗,老怯灯光睡常早”,向我们形象展示了年轻时不爱护眼睛到老了的后悔悲伤。
对付各种各样的眼疾,四川人有自己的“绝招”。
同古代许多亦儒亦医的文人学士一样,苏轼也非常热衷于医道,并在医药、养生和防疫方面多有建树,特别是在眼疾的治疗上,可谓是久病成医。
苏轼曾深受眼疾之苦,曾赋诗云:“病眼不眠非守岁,乡音无伴苦思归。”为了摆脱这一困扰,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看书疲倦时,他用双手捧起少量热水,洒在紧闭的双目之上,不断重复此动作,直至水温变凉,其原理相当于现代的热敷眼罩;在杭州游玩时,他用龙井泉水洗眼,并在书中记载:“问龙乞水归洗眼,欲看细字销残年”;日常生活中,他还自制杞菊茶用作保健品,每天坚持服用。
随着时代的变迁,科技的进步为眼科治疗带来了巨大的飞跃。如今的飞秒激光技术,能够帮助医生在几分钟内完成一台眼科手术,大部分的眼部疾病已经不再让我们发愁。就算是一些难治的眼科疾病,四川的治疗手段也一直位居前列,例如针对由基因缺陷引起的遗传性眼病,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眼科完成西南首针KH631眼用注射液视网膜下注射;针对青光眼,绵阳市率先引进class手术,用时更短、减少损伤。
相对于精准的西医手术,四川的名老中医则凭借自己多年的行医经验,为眼疾患者提供了更为温和自然的药方。已逝的国医圣手蒲辅周是四川梓潼人,行医70余年,在他的《蒲辅周医学经验集》中,记录了其师父临逝前留下的方剂——九子地黄丸,在治疗白内障、结膜炎等眼疾方面有着显著的疗效。
治疗眼科疾病,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各有所长。很显然,那些曾经对古人而言严重到无法治愈的诸多眼疾,在现代医生的眼中,已然成为“小儿科”。
数千年前,古蜀人对于眼睛极致崇拜。如今,这种崇拜融入了四川人民对眼睛的保护中,驱使我们不断发力,让眼病不再成为生活的困扰。如今的蜀人既爱眼,也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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