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中远海运集团下属中远海运特运所属汽车船“玉衡先锋”轮在上海南港码头装载国产出口汽车。图为正在等待装船的国产出口汽车。中远海运集团供图
今年以来，江苏省连云港港充分发挥口岸车辆出口地域优势，开通车辆运输绿色通道，确保车辆发运零待时，出口车辆持续保持快速增长态势。图为一艘滚装船正在连云港港滚装码头装运外贸汽车。王健民摄（人民视觉）
“玉衡先锋”轮船员正在开展汽车装船作业。中远海运集团供图7月8日，厦门远海码头，“中远盛世”汽车滚装船搭载3731辆国产汽车，出发驶往英国、比利时、德国。这是中国自有汽车船队运行的首条赴欧洲汽车滚装班轮航线。
中国汽车出海近期按下“快进键”。继2021年出口超200万辆、2022年出口超300万辆之后，今年上半年中国汽车出口214万辆，同比增长75.7%。其中一季度，中国汽车出口量超越日本，成为单季度全球第一。
汽车出口增长，带动汽车运输的市场需求高涨。去年以来，汽车滚装船“一舱难求”，车企不愁订单愁运力。汽车运输船好不好造？如何缓解紧张的运力？本报记者对此进行了采访。
码头边——
船来船往，“车山车海”
上海外高桥港区是一个国际码头，在这里，每天数以万计的新车等待装船。“大约2个小时内，这里会排满。”上海外高桥港区海通码头运营部单船科主管刘杰涛说，“今天这边计划出海汽车数量已经排到了6900多辆，还在增长中。”
过去，这里运送的主要是从国外进口的汽车。由于出口汽车很少，所以船舶大多是满载来、空载去。刘杰涛介绍，现在情况彻底逆转：“出口量不仅大，而且达到进口数量的3到4倍。”
这正是近期中国汽车出口的真实写照。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显示，1-6月，中国汽车整车出口214万辆，同比增长75.7%。依托新能源汽车领域的优势，中国车企在海外新能源汽车市场占有率快速提升。
出口增加，给车企带来“甜蜜的烦恼”。
首先是汽车运输船运价飞涨。“汽车滚装船运价较2020年涨了约8倍。”常有好车（天津）汽车进出口有限公司负责人徐中占举例说，一辆小轿车的计量体积按照14立方米来算，出口到中东地区的运费已经涨到1万元左右，成本大幅增加。
抢不到舱位更让车企头疼。上汽安吉物流航运国际业务部市场科负责人石松说：“国内有产能、国外有订单，现在就难在运输上。一开始我们去市场上找二手船，但现在市场火爆，船东大多不愿出手。如果租船，一条7000个车位的船，日租金就达到10万美元。”
随着中国汽车出口进入高速增长期，本土的汽车运输船队加速组建。
中远海运集团勇担“大国船队”使命，成立整车出口供应链专班，启动汽车行业数字化供应链建设项目，积极订造专业汽车滚装船，创新业务模式、打造服务平台，努力为客户提供包括滚装运输、多种框架运输、集装箱运输、重吊船运输等多种个性化、定制化、多样化的整车出口全程供应链解决方案。
2022年8月，中远海运特运携手上港物流、上汽安吉物流共同出资成立广州远海汽车船运输有限公司（简称“远海汽车船”），专业从事汽车船国际运输业务，致力于打造世界一流的汽车船专业船队，为中国汽车出口供应链提供安全稳定的服务，助力中国汽车更好地“走出去”。
“中国到欧洲的汽车班轮航线开通后，前期先投入2艘5000车位汽车船，后续还将继续加大运力投放力度，以更好地服务中国汽车开发欧洲市场。”远海汽车船董事、总经理朱桂华介绍，目前远海汽车船公司已经订造了24艘船舶，新造船将于2026年底前陆续交付，届时船队规模将达30艘，可实现中国商品车出口承运量每年70万台以上。
船坞中——
汽车运输船建造“快马加鞭”
镜头转向造船环节——在中国船舶上海外高桥造船有限公司，工人们正在船坞中加紧赶制汽车船。“我们公司手握10条汽车运输船订单，每条造价约1亿美元。”中国船舶外高桥造船副总经理张启鹏对记者说，“若是在以前，可能一年也拿不到一个订单。”
国产汽车强势出海，极大刺激了汽车运输船的市场需求。中国船舶工业行业协会秘书长李彦庆对记者介绍，海运占汽车出口运输的九成以上，其中滚装船是最主要的运输方式。目前，全球的汽车滚装船数量为700余艘，国内主要参与者的滚装船总量不到100艘，其中远洋滚装船的数量仅10艘左右。2016年至2020年，汽车运输船的年均成交仅4艘。“当时市面上的滚装船船型大多船龄超过20年，也无法满足新的航运规则。近年来，脱碳环保方面有了新要求，新能源汽车出口的增加也导致船型防火、隔离要求等发生新变化。”李彦庆说，“汽车运输船在造船市场虽然相对小众，但船东方面更新换代的需求强烈。对此，造船企业快速反应，正加快建造滚装船。过去3年，90%的汽车运输船新船订单量在中国。”
相比航母、LNG船、大型邮轮，汽车运输船建造难度不算很大，但在安全性、经济性方面有着较高要求。
“在有限的空间内，我们要尽可能装更多的汽车，这也意味着船要尽可能轻。”张启鹏说，“船要轻，意味着钢板要尽可能薄，这就对焊接提出了极高的要求。此外，船的尾门要能够打开，具备多层升降甲板，这也是汽车船的特殊之处。如果是新能源汽车运输船，还需要专门的消防隔离措施、降温设备以保证安全。可以说，汽车运输船建造的质量和精度要求很高。”
“要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中国汽车行业远洋运输的‘国轮国造、国车国运’，就要培育具备自主研制能力的设计和建造企业，将装备自主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张启鹏介绍，在汽车运输船方面，公司针对建造过程中潜在的工艺、技术、品质、精度、安全等方面问题，成立了多个技术攻关小组。今年4月24日，外高桥造船成功开启MOCK-UP分段制作，助力汽车运输船高标准建造交付。
用中国船运中国车，给全球汽车运输船舶领域带来新变化。
“过去，日本是第一汽车出口大国，相应掌握了汽车运输船这一市场的绝对话语权，船的整体设计基本上以日本相关硬件设施作为参照系。比如汽车船建多高，以能通过名古屋大桥为准；船建多长，以能停靠日本码头为先，最终形成的参数是不超过199.9米长、38米宽。”张启鹏介绍，“现在，中国成为第一大汽车出口国，汽车船的建造标准也发生了变化，设计上已经有了200多米的船，泊位由原本的9000多辆变成了1万辆车。”
航路上——
“各显神通”缓解紧张运力
除了汽车滚装船，还能否找到新的远洋运输方式，为中国汽车出口加速？供应链上“创新涌动”，各显神通。
汽车开进集装箱——在中远海运上海临港集运物流场站，一辆辆新出厂的上汽新能源汽车才下拖板车，立刻被三三两两装入集装箱，住进属于自己的“海上公寓”，运往欧洲市场。李彦庆介绍，相比滚装船，集装箱船运价目前接近底部，成本优势明显。同时，集装箱式运输，还可以发挥集装箱航线运能大、批量灵活、频次高、覆盖广等交付运输特点，可以为客户降低成本、规避风险。
出海运汽车、回程运纸浆——纸浆船借助新装置在汽车航运一显身手。中远海特首创“可折叠商品车专用框架”，每个框架可摆放3辆汽车，置于原有纸浆船甲板下的货舱中。回程时，这一框架可折叠堆放，纸浆船又可干回老本行。中远海特汽车供应链物流仓储经理符建军介绍说，去年8月以来，中远海特已完成60个“框架运输商品车”航次，通过近1.4万个专用框架，把近8万台出口商品车运抵南美东、南美西、西北欧、红海+地中海、非洲等地区。2023年，通过框架运输方式，中远海特预计将完成12万台商品车发运任务。
车企自建船队、上下游合作造船——前不久，中国船舶江南造船集团携手中船贸易与上汽集团下属安吉物流签订3艘AJ9000车级甲醇预留汽车运输船项目建造合同，该船型是迄今为止全球范围内尺度级别最大、装载能力最强、碳中和燃料预留的低碳智能超大型汽车运输船，交付之后将为上汽集团实现未来运力自主可控提供保障。上汽集团2023年海外销量有望突破120万辆。比亚迪、广汽等也纷纷投入巨资，布局造船产业。
“全球新能源车渗透率仍有较大上升空间。随着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未来国产汽车的国际竞争力将持续增强，出口规模也会持续上升。这必将带动远洋航运及造船产业链整体增长。如何及时高效对接中国外贸的这一新增长点，考验着航运及船舶工业。”李彦庆认为，中国造船工业市场化程度高，有丰富的技术积累，随着未来两年汽车运输船订单陆续集中交付，“中国车”出口运力紧张状况将得到有效缓解。（本报记者 孔德晨）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3年07月18日 第 0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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