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中央结算公司在支持金融安全发展中的探索实践

　　2023年1月6日，由新华社瞭望智库主办的“第七届新金融论坛”在京举行。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党委委员、副总经理刘凡进行了主题演讲。

　　以下是演讲内容实录：

　　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为债券市场提供包括发行、登记托管、交易结算、付息兑付、估值、担保品管理、信息披露等在内的一条龙全生命周期服务。

　　相比于贷款市场，债券市场具有如下特征：一是信息公开透明。传统的金融模式是商业银行贷款，贷款人、贷款利率等信息相对不公开；而债券市场是开放的，有一个概念是公开市场，其交易量、品种、价格等基本交易信息是公开、透明的。二是债券具有可等分化、可交易的特点，流动性明显强于贷款。三是除支持直接融资外，债券市场还有效提升间接融资服务。例如，商业银行发行二级资本债、永续债等补充资本，可以增强信贷投放能力；商业银行发行小型微型企业贷款专项债、“三农”专项债，投向实体经济重点领域；商业银行买大量国债、地方政府债等。

　　多年来，我国债券市场建立了多项全球领先、兼具安全与效率、符合国际标准与我国实际的机制安排，有效维护了市场安全运行。

　　一是中央登记托管制度。20世纪90年代，中央结算公司在人民银行、财政部的指导支持下，承担世界银行项目，广泛考察国际同业，充分结合国际先进经验、世界银行专家建议和国内现实建立中央登记托管制度，具有后发优势，超越欧美。这一制度经多年实践证明是兼具安全与效率的模式，是中国最佳实践，也具有国际推广价值。

　　二是稳健高效的业务系统。中央结算公司以世界银行技术援助项目为依托，在人民银行、财政部、证监会等管理部门的领导下设计政府债券簿记系统，为建立世界领先的债券登记托管结算体系提供有力支撑。运用金融科技赋能系统建设，支持登记托管、交易结算实现计算机数字化、自动化处理，支持上万个账户、几千家机构线上业务处理。我们也在积极推进数据中心建设，全面建成两个“两地三中心”灾备体系，切实提高业务连续性保障能力和信息安全防护能力，在包括国务院组织的安全检测等方面拿了多个优秀指标。此外，我们在国家网信办、银保监会等部门的支持指导下，创新应用区块链技术，开发簿记建档发行系统。系统于2022年11月4日正式上线，12月成功支持5单债券发行。这一探索在国际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也具有中国特色，是推动中心化管理与分布式技术框架结合的重要探索，基于现有业务规则，通过区块链技术实现多方业务协作，形成有益反馈和合作监督机制。

　　三是实时全额逐笔（RTGS）的券款对付（DVP）结算机制。我们在结算领域也是按照国际清算银行（BIS）标准做的。根据BIS统计，我们股票市场还没有全面实现DVP，美国数据也有缺失，估计还有提升空间。可以说我们债券市场结算安排具有中国特色，可以全球推广。

　　四是担保品管理制度。我们基于中央登记托管的制度优势，逐步建立、完善担保品管理机制，形成了以政策支持服务和市场化产品为核心的第三方担保品管理服务体系，服务全球规模领先，国际影响力持续提升。服务对象包括人民银行、财政部门、社保局、外管局等，支持政策操作安全高效执行，维护金融市场平稳运行。

　　五是第三方估值服务。基于债券市场公开、透明的信息，我们作为中央登记托管机构，提供全球领先的估值服务，被国际同业效仿。我们提供了一套最典型、最知名的债券收益率曲线，包括境内债券收益率曲线（国债、政策性金融债及各等级的信用类债券曲线、行业曲线）、境外债券收益率曲线（离岸人民币债收益率曲线、中债中资美元债收益率曲线、中债中资欧元债收益率曲线）。收益率曲线编制方法采用Hermite插值法，保证灵活、光滑、准确的反映债券期限结构。中债收益率曲线、中债估值、中债指数等价格指标每日发布，为政府部门、市场机构等提供参考。为控制第三方估值风险，银保监会在2007年做出国际最佳、具有创新性的管理安排，发布《中国银监会关于建立银行业金融机构市场风险管理计量参考基准的通知》（银监发〔2007〕48号），要求第三方估值与机构内部估值相互比对校验、广泛接受市场意见与监督。这一安排充分尊重金融机构选用意愿，也从制度层面有效建立对中债收益率曲线和机构内部估值的严格监督机制，促进估值质量与风控能力提升，同样具有国际推广价值。

　　六是信息披露数字化和标准化建设。目前债券信息披露格式以PDF为主，存在数据标准不统一、重复披露、效率不高等问题，也存在人为篡改的风险。我们借鉴上交所方式，推进可扩展商业报告语言（XBRL）应用于信息披露。我们已与上交所已签署企业债券信息披露文件共享合作备忘录，也就金融债信息披露文件共享达成初步合作意向，这一合作极大降低了主承和发行人重复性工作，充分实现了数据共享与互联互通，得到了全市场的大力支持。我们也在积极探索实现企业债券募集说明书非财务数据要素项数字化，此项研究具有前瞻性，领先于同业，应用价值得到政府部门、同业机构、学术机构、市场机构充分肯定。

　　绿色债券信息披露方面，我们按照人民银行、发展改革委、证监会发布的《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充分研究不同行业绿色项目的环境影响，深入分析千余只“投向绿”债券的环境效益信息，对“203+2”个（客运铁路和综合管廊）行业设计了环境效益信息披露指标体系，包含43个定量指标和1个定性指标，实现了环境效益的可计量、可检验。此标准得到环保部和各方的高度肯定，具有全球推广价值。目前绿色债券环境效益信息披露指标体系已正式发布企业标准，并成功立项行业标准和深圳地方标准项目。我们也在深圳市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的指导下，与深圳绿金协等机构通力合作，配合起草《深圳市金融机构环境效益信息披露指引》，制定相关规范。

　　七是柜台债券账务复核查询机制。这是在财政部、人民银行等主管部门指导下建立的，能够有效防范债券冒发、挪用和业务操作风险，保障市场安全与效率，可推广应用于监控商业银行违规吸储。例如河南村镇银行违规跨区域吸收存款事件，如果为每个账户持有人提供复核查询机制，那么这一风险会及时被发现。

　　八是支持货币政策实施与传导。近年来收益率曲线对货币政策的响应度相对提升。2006年马骏等人研究显示，2002-2015年我国收益率曲线对货币政策的平均响应度为美国的77%；近期社科院以同样方法测算证明，截至2022年一季度这一指标上升至84%。

　　为进一步发挥债券市场金融安全功能，建议：

　　一是坚持“中央确权、穿透监管”的中央登记托管制度。多级托管是西方历史演变形成的路径依赖，难以实现“看得清、管得住”。2022年底“理财产品风波”也显示出坚持中央登记托管制度的必要性。目前银行理财子公司的理财产品被要求通过代理总账户入市，无法实现信息穿透，不利于风险识别与发现。建议坚持理财产品继续在中央登记托管机构单独开立债券账户，这一安排能够明晰资产权利归属，有效保障投资者权益，经多年实践证明运行效果良好。

　　二是推动收益率曲线等市场化指标广泛应用。建议以第三方估值作为发行定价基准，识别异常定价，充分揭示风险。推动收益率曲线作为货币政策重要参考目标。贷款定价方面，商业银行在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外，也可自主选择债券收益率曲线作为定价基准。

　　三是完善风险对冲机制。银行理财产品净值波动的现象再次显示出，亟需提升金融机构风险对冲能力，丰富风险对冲工具。一方面，丰富衍生品种类，推动国债期权业务落地，推出以公司信用类债券估值和指数为标的的期权期货产品。另一方面，有序扩大衍生品市场投资者范围，允许商业银行、理财公司进行保值型国债期货与信用债指数期权交易。

　　四是加强信息披露标准化建设。希望推进中债企业债信息披露标准、绿色环境效益指标等升级成为地区标准、行业标准、国家标准、乃至国际标准，实现信用风险的充分识别，并以此推进债券市场互联互通。

　　五是完善担保品制度。建议提高履约保障品敞口覆盖比例，要求足额覆盖风险敞口；全面推行按估值盯市和动态调整功能，反映担保品价值与风险敞口的真实变化水平。

　　六是完善相关税收制度。建议免除政府债交易的资本利得税，推动理财与公募基金税收政策统一，缓解部分投资者的过度持有偏好。

　　七是完善中介机构选择机制。探索实行“发行人付费、投资者投票选择”机制，切断发行人和中介机构之间的利益关联、缓解利益冲突，提高中介机构服务的客观中立性。这一安排适用于债券市场、股票市场等评级机构、会计师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选聘。

　　新浪声明：所有会议实录均为现场速记整理，未经演讲者审阅，新浪网登载此文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并不意味着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

海量资讯、精准解读，尽在新浪财经APP

责任编辑：李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