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杰克逊：护理重于增长_新浪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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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蒂姆·杰克逊（Tim Jackson）

　　吉尔福德—去年年初，耀眼太阳从阿尔卑斯山最高的小镇上空升起。在一个现在似乎比月球还要遥远的世界里，资本主义的领袖们齐聚一堂，参加一年一度的狂欢。世界经济论坛介于选美和宗教仪式之间，半个世纪以来一直在达沃斯举行，庆祝市场的“自由”。

　　但在闪亮的表面之下，是一个长期失修的系统中的明显裂缝。镇上的积雪比 1970 年代初论坛首次举行以来的任何时候都要薄。在澳大利亚，燃烧了整个漫长的“黑色夏天”的大火仍在肆虐。事后证明，这将是有记录以来最暖的1月。

　　气候变化并不是踌躇满志的达沃斯人群唯一关心的问题。人们越来越认识到，全球经济遇到了新的、令人不安的困难。这些困难的归因不一而足，有债务积压、贸易战和反覆无常的政治领导人造成政治民粹主义等。没有人能决定谁错得最多。但损害是显而易见的。

　　资本主义把太多人抛在了后面。它的果实分配得过于不平均。它的承诺被贪婪和不负责任的治理所破坏。十年的紧缩政策破坏了社会结构。 “正如我们所知，资本主义已经死了，”赛富时（Salesforce ）创始人、亿万富翁马克·贝尼奥夫（Marc Benioff）宣称，然后他宣布了一位新的出色继任者：“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它的到来将挽救局面。

　　没有人指出显而易见的东西：资本主义要为自己的缺陷负责——从它对自然的忽视、对工作的诋毁、对政治的腐蚀，到对货币体系的扭曲以及对越多越好的坚持。这些倾向都与证据和道理背道而驰。但是，在“不惜一切代价增长”的口号下，所有这些都被编码到利润最大化的 DNA 中已经一百多年。

　　几周之内，这一切都将无关紧要。为了减缓我们有生之年前所未见的全球疫情，增长、信心甚至资本主义本身都将迅速倒退。我们将在我们自己的生存中得到一个客观的教训。

　　但它不应该如此令人惊讶。问人们生活中什么最重要，健康很可能会排在名单的首位。我们当然希望自己、朋友和家人健康，有时也希望我们生活的脆弱星球健康。健康——而不是财富——是我们共同繁荣的真正基础。

　　特别令人着迷的是，这一事实颠覆了写入经济学的进步愿景。当以财富为目标时，增长或许是有意义的。但如果健康才是目标，就绝非如此。正如亚里士多德在他的《尼各马可伦理学》（Nicomachean Ethics，以他的医生父亲的名字命名）中指出的那样：健康就是平衡。美好生活的特点不是执着追求更多，而是在太少和太多之间谨慎寻求“良性”平衡。

　　人的生理学强调了这一点。食物太少会使我们陷于营养不良症状。太多的事情让我们得上“富裕病”，如今，这类病杀死的人数比营养不良的人更多。良好的健康取决于我们找到并培养这一良好的营养平衡。

　　即使在个体层面，这也是个棘手的任务。想想让你的锻炼、饮食和食欲与健康体重的结果保持一致这一挑战。但是，我在《增长之后：资本主义之后的生活》（Post Growth： Life After Capitalism）指出，生活在一个始终关注更多的系统中，你几乎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难怪自 1975 年以来，全球肥胖率增加了两倍，现在几乎五分之二的 18 岁以上成年人超重。

　　资本主义不仅没有认识到平衡点在哪里。它也完全不知道到达这个点后如何停下来。更多信条的破产使我们对安全的心理寻求出现失衡。它加速了我们对新奇的执着追求。它也给气候带来了难以承受的负担。

　　重新确定我们的优先事项所产生的另一个洞见是，如果健康是目的，那么达到目的的手段必然是护理（care）。护理经济——人类活动中保护、滋养和改善人类和地球健康的那些重要部门——应该是事情的核心。在这里，我们不难从新冠疫情中认识到另一个深刻的教训：这些部门正是资本主义几十年来系统性低估的部门。更糟糕的是，护士、教师、配送人员和清洁工是这一失败的首当其冲者。

　　如果资本主义关心护理经济，新冠肺炎的损害可能不会如此严重。相反，资本主义制度导致工作不稳定、金融动荡、国家紧张，以及分裂和贫困的世界。即使在逆境中，幸存下来并过得最好的也将是富人和特权阶层。工资长期过低且危险地暴露于病毒之下，使得悲惨的疫情统计数据中充斥着一线工作人员的身影。

　　最严酷的教训是原本不必如此。这场危机以几乎令人震惊的速度揭示了资本主义长期以来一直否认的事实：政府干预社会健康是合法的，也是可能的——并且在必要时要进行剧烈干预。政府应该保护生计、调整供应链、建设医院、投资于护理经济。这一过程的合理工具是对金钱本身的主权——那些可以从悲剧中获利的人出于意识形态原因否认这一事实。

　　向净零碳经济的转型通常主要被解释为一项技术挑战。不可否认，绿色刺激措施在促进可再生能源投资和建设低碳社会基础设施方面具有巨大潜力。但专注于技术前沿会错过人类经济的跳动心脏，它更依赖于我们为彼此服务所花费的时间，而不是我们在制造事物时所运用的奇思妙想。

　　为应对疫情而急速采取的大部分措施可以作为更深入、更实质性的经济复兴的基础。扭转长达数十年的护理不力的状态。挽回自然世界的毁灭性损失。用关系和意义的经济取代狂热的消费主义文化。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对这么多人有这么大的意义。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将它们变成现实。

　　用托马斯·杰斐逊的话说：看护生命和健康，而不是破坏它们，是经济学的首要任务，也是唯一的任务。

　　蒂姆·杰克逊是理解可持续繁荣中心主任，著有《增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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