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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盐财经”
作者|浦 潇
郑爽和张恒在今年初引发的舆论海啸，将一众看客引至人道与法律边界的审慎讨论。
值得一提的是，这对昔日情人最终闹成这样，究其根本原因是逃不开金钱的纷争。
他们以爱情为由，共同创业，商业合作，可到头来，从热恋到抽身，再到因借贷对簿公堂，无人逃得过名利密网的绞杀。
不得不说，当感情混杂了赤裸的名利时，剩下的不过一场爱情买卖。
而这一切要从郑爽做APP说起。
得益于粉丝的苦心经营，2017年，郑爽缔造起了流量堡垒，稳坐微博热搜榜单的大片江山。
郑爽深知，只有倚靠粉丝运营私域流量，才能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维持曝光度。
同年4月，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退出微博。
从当时的状况来看，郑爽的这个决定不算差。
那时微博环境充斥着广受诟病的水军、僵尸号，及明星和饭圈进攻热搜的生意链。至于其它垂直领域，比如短视频，又有抖音、快手等对手严守。
退出微博后，郑爽专心经营起了自有粉丝平台，新开发的APP“雪糕群”。郑爽运用原本的粉丝基础为其导流。
图| “雪糕群”APP
资料显示，此APP由一家上海艾艺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外包开发。郑爽为这家公司投资了125万人民币，是第二大股东。
图 | “雪糕群”的外包开发公司——上海艾艺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图源：天眼查）
为吸引粉丝，此APP只上传郑爽的报道、图片。
郑爽则会在上面亲自跟粉丝互动，有时呼吁粉丝为其刷数据、投票，有时说一些“大家可否团结一点”等鼓励粉丝的话。
如此亲力亲为，说穿了，为的终究还是一个“利”字。
与各类电商平台坚持孵化自有网红、鼓励用户创制视频类似，不断巩固APP本身积蓄的用户基数，取得流量新增、稳固扩大的效果。
这款APP的社群看似创建起来了，但实际没激起多大水花。此后，郑爽将积累的粉丝基础，转移到了一个全新的APP上。
转移的重要契机之一，是因为郑爽遇到了张恒。
一个流量女明星与一个富二代的相遇，如何天花乱坠、命运注定都是题外话，重要的是，两人以爱情为先决条件，决定合伙创业了。
在普通人看来，张恒，俄亥俄州立大学毕业、擅长运营统筹、组织国际大赛的履历，不能说为这场创业能添加多少筹码，但至少可以算作一个可信的合作对象。
但商场如战场，就算是亲友挚交搭伙做生意，一旦涉及钱财，翻脸不认人的事就太多了。
郑爽和张恒亦没能逃过。一场夹杂着利益关系的爱情种子就这么埋下了炸弹。
2018年12月，郑爽与张恒合伙成立了“上海鲸谷座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资料显示，这个公司总投资2000万。其中，郑爽出资1360万，占股68%；张恒出资640万，占股32%，担任执行董事。
图 | 上海鲸谷座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股权信息（图源：天眼查）
2019年1月，二人又成立了一家全资子公司“上海鲸乖乖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为开发运营，打造的是第二个郑爽粉丝聚集地APP“M77”。
M77在2019年6月上线，它有一个更为清晰的商业目标：如何最大程度的变现粉丝经济。
流量为大的时代，明星们千方百计地回馈粉丝，做的不是慈善。相反，如何套牢粉丝，培养忠心度，才是明星联络粉丝感情的初衷。
除了基本的互动，新的APP专门为数据机制设立了“泡泡打榜”，目的就是专为郑爽在爱奇艺、腾讯等平台打榜。
M77也增加了商业活动。比如，郑爽的十周年生日会，M77是唯一的抢票平台。活动由芒果TV作背书，靠的是现有的数据支撑。
图| “M77” APP
前面提到，APP雪糕群创立不易，它的数据搭建的过程就像堆乐高积木，得一层层慢慢来。
如今，好不容易建起了围墙，还没等到盖屋顶，就把积木给拆了，这是不是半途而废？
要知道，“雪糕群”不仅没有水花飞溅，还踩坑千万，一年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据粉丝的反馈，这款APP运行不稳，影响了下载量，更别提还有数据迁移所产生的原有用户流失、粉丝社群重构的困难。
同时，据郑爽本人在APP上的留言，改款APP运营仅半年时间，就花费了400多万。
可用户人气的差异和运营难题的坑都还没填好，受资本挣块钱的引诱，郑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下注——与张恒的合作。
这一次，张恒从美国硅谷挖来两个工程师，先后经历了版本内测和正式上限系统调整，系统版本和运行稳定性的问题都有部分改善。
但APP的运作又横生枝节。
其一，是内部的阻力。
粉丝难养活，是圈内公开的秘密。郑爽偶像派演员的头衔，就等同于增加了恋爱不自由、维持人设等这些与事业生命线息息相关的附加条件。
饭圈的一条铁律就是：偶像就得像自家宝贝一样宠。
当“粉丝-郑爽”这种直线的关系中，加入了第三方张恒，就导致了APP的粉丝流量难以维稳，下载量也寥寥。
此外，二人之间的恋情不被郑爽粉丝看好，结果合开公司又爆出亏损等负面流言，更是罪加一等。
其二，APP这个生意真的不好做。
APP这种形式的产品，从电商、社交、视频到教育巨头们都想分一杯羹，却是难以征服的领土，同时也是饭圈无法到达的死亡地带。
别说郑爽，包括泰勒·斯威夫特、阿黛尔等国际巨星都难以在APP里存活。泰勒的APP “The Swift Life”只上架一年就惨遭腰斩。
图| 泰勒•斯威夫特的APP“The Swift Life“仅一年即下架
为什么？
首先，APP的区分化重在内容，能靠设计风格独树一帜的尚为少数。
其次，明星团队缺乏专属运营模式。比如郑爽的APP里有的内容包括了Vlog、图片和报道。但Vlog有民间资源和视频网站这块壁垒；图片、报道又有媒体的先导优势，APP不具备任何优势。
哪怕有商业活动的收入补充，但从投资公司、租赁场地、服务器到运营维护，烧的全部是手里实实在在的钞票，再加上原本计划使用一年的1000万保底资本提前亏空了，那么，花钱的，就成了冤大头。
而这款APP最大的投资方就是郑爽。
爱情固然炽烈，可抛开了面包的基础，在讲求现实利益的精致利己主义面前，就太过柏拉图了。就像郑爽自己说，“我年轻，就想多挣点钱”。
毕竟，最后为1.5亿空中别墅买单的，还是她自己手里的资本，情爱得靠边站。
在娱乐圈这么一个纷扰、残酷和快速迭代的圈层中，名利的诱惑就如盖茨比眼中的绿光。
“长期保持在线”的机会屈指可数，一旦崭露头角，就得拼死到底。
商业化进展不顺、看不见实际的回报，资本蓄谋已久的导火索直接掀起了一拍两散、反目成仇的巨浪。
至于张恒和郑爽的纷争，我们得回溯到公司创立之初。
那时，郑爽邀约张恒辞职一同创业。据张恒方代理律师所说，郑爽口头承诺张恒：“你不拿工资也可以，我一次性给你2000万，然后你帮我赚钱，就等于还给我了。”
但这笔钱就此埋下了隐患，为二人日后 “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公开甜蜜，到全力开撕，只是一道金钱和利益的栅栏而已。轻轻一推，就倒。
1月19日，上海二中院对郑爽诉张恒民间借贷纠纷案进行了二审审理。郑爽作为原告，要求张恒偿还2000万。
图| 上海二中院二审审理判决
微妙的就在“借款”二字。
据一审记录，郑爽方提供了微信聊天记录作为证据，记录显示，郑爽在微信上问张恒2000万的事考虑如何，张恒回复：“那就当是我借的吧。”
故此郑爽方坚称，这是张恒向自己借的创业基金，所以需悉数偿还。
法院依照微信聊天证据，一审时判定了二人的借款关系。
但张恒不服这一判决。张恒方代理律师对外表示：“首先，张恒从来没有主动问过郑爽借钱；其次，拿到2000万之后，张恒就辞职了，全职为郑爽服务，也不存在拿这个钱去创业。”
据律师收集到的材料显示，2000万中有750万是花在张恒和郑爽的共同生活费用、公司员工的工资、公司的装修、投资郑爽所开的一家服装公司以及孩子身上。
此外，至少有170多万花在了孩子身上，与郑爽所说的创业目的八杆子打不着边。
这还只是争议之一。两人相识过程中细碎的财产分割和责任划定，才是分家时的固定节目。
原本，鲸乖乖这家公司里，郑爽间接持股48.96%，为实际受益人，张恒间接持股23.04%，为公司法人。但真正的含义是，盈利时，持股人坐享其成，出事时，持股人甩锅走人。做事的、担责的，始终是公司实际的经营者。
2019年11月中旬，张恒主动从公司辞职，而郑爽也决定不再注资。
公司解散，且从最早的劳动纠纷来看，鲸乖乖共拖欠六名员工工资、补偿金、加班车费报销等。郑爽以控股但不参与经营为由，拒绝支付员工费用，解散后薪资问题就成了一笔烂账。
自此，作为实际经营者的张恒就频频成为焦点，不仅因涉嫌拖欠员工工资被起诉，去年11月，还被列入失信执行人名单。
图| 作为公司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张恒被列入失信执行人名单
而这场员工起诉案件最后被法院列为终本案件，未履行金额共8152元。
目前的状况众人皆知——张恒滞留美国，郑爽的演艺生涯或迎来“夭折”。缴纳这笔款项，逐步淹没在代孕、弃养、双方相互指摘和2000万法律纠纷的喧嚣声浪中。
郑爽的爸爸郑成华则发文痛诉张恒，说他阴险狡猾，为了金钱不择手段。让女儿情感受伤、损失惨重。
二审的终局，双方都拒绝了和解。
2000万元，不过是一线艺人一则广告的代言费；几场商演的出场费。
与其说，2000万寓意着数额的多少，不如说其背后的价值属性等同于情感关系中占据道德上风的绝对权力，放手和坦诚就意味着溃败与认输。
当双方的关系如同标的物品般，划定了出厂价格，原本发端于人性的情感需求，也就不再纯粹。
说到底，开启资本游戏的都是精明的商人，参与者只是匆匆过客。而商业主导权和利益争夺，纵然无奈，但也属于商业场的常态。
舆论这般哗然，也源于资本滔滔江水的裹挟之外，还加了娱乐红尘中一抹谓之爱情的东西。
爱情，自是充满变数。“就本性而言，爱只会自行消亡”，《十日谈》写。
二人在商场上的合作关系因情而起，却迎来讽刺性的风云变幻，才让人不禁咂舌。而那六名被拖欠工资的员工，等待依旧遥遥无期。
令人想起了黑塞在《提契诺之歌》中所说，金钱将战胜道德，没有人知道谁对谁错……但我们明白，我们厌恶的是心灵的浅薄；我们更明白，真正的真理往往凌驾于对立的概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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