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大学教授：提防新冠疫情中的僵尸企业

　　意见领袖丨Project Syndicate

　　本文作者：路易吉•津加莱斯是芝加哥大学金融学教授

　　随着西方经济体逐渐走出新冠危机，银行和政府面临着一个新问题：如何应对僵尸企业。但是一个以员工为中心的创新方案或许能够解决该问题。

　　在美国和欧盟，虽然伴随着严重的经济衰退，但在疫情爆发的15个月里，企业破产数量都有所下降，因为富国政府想尽各种办法为企业“兜底”--他们希望缓解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影响，这是可以理解的。然而，他们为企业提供援助时，甚至没有尝试将具有良好经济前景的公司和没有经济前景的公司区分开来。

　　因此，随着新冠疫情加速了许多先前存在的趋势，增加了僵尸企业的比例，商业部门的自然选择过程却恰恰减弱了。维持那些没有经济前景的公司将对经济造成更广泛的影响，决策者现在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政府不能突然停止所有的商业补贴。在疫情期间，许多原本健康的公司积累了大量债务。突然间，所有这些公司都受到严格的市场约束，将导致大量不必要的破产。

　　此外，突然停止经济援助所造成的经济和财务影响对任何民选政府来说都无异于是政治自杀。国内生产总值的负面冲击将对失业和公共财政产生严重影响，破产浪潮将迫使银行遭受损失，这将会使银行的资产负债状况进一步恶化。如此一来，大量选民对此表示不满是几乎可以肯定的，而在下一次的选举中，这届政府的败选恐怕已成定局

　　与此同时，决策者不能继续帮助所有僵尸企业。这种援助将产生巨大的财政成本，并阻碍生产率的增长，而西方政府迫切需要提高生产率来解决许多财政和政治问题。现在亟需新型的创新公司来适应新冠疫情带来的变化。但是，如果我们浪费这么多的物力、人力和财力来维持僵尸企业的生存，新型的创新公司就很难进入市场并发展壮大。

　　即使在正常情况下，也不容易将区分运营良好的企业与僵尸企业：这就是银行业的艺术所在。虽然在经济情况最好的时候，区分两者对私营部门来说已经非常棘手，但现在更是如此，因为未来的后疫情时代仍然存在高度不确定性。但私营部门至少可以积极地利用激励措施来捕获分散的信息。对于一个政府机构来说，这可以说是难如登天，尤其是该机构缺乏必要的专业知识积累。

　　弗里德里希·哈耶克很早就探究过这个问题，换汤不换药。正如哈耶克所指出的那样，知识在社会中的分配是分散的，任何政府都很难以一种公正的方式收集它。

　　但是有一个可能的方法来解决这一难题。如果你想评估一个学生的素质，没有什么比问她的同学更能说明问题的了。那些日复一日与同龄人一起学习的人最能欣赏她的才华。同样，没有人能比自己的员工更好地衡量一家公司的好坏。因此，为了清除僵尸企业，政府对企业提供的任何补贴都应该先得到大部分员工的支持。

　　问题在于，与同班同学不同，员工有撒谎的动机。如果公司倒闭，他们就会失业。因为支持他们的公司不会让他们付出任何代价，大多数人可能会夸大公司未来的前景。

　　但通过适当的激励措施，这个问题很容易克服。在这样的方案下，如果大多数工人投票立即清算公司，其员工将获得更长时间的失业救济。如果投票的结果相反，政府将提供一些现金让公司继续运营下去。但如果该公司随后还是失败了，员工的失业保障将被严重削减——可能会降至零。

　　看不到公司未来的员工倾向于选择更长时间的社会保障。另一方面，那些看好自己公司的员工不会投反对票来危害公司的前途。

　　如果制定得当，该方案将能够区分僵尸企业与受到疫情影响才经营不佳的企业。该方案让员工清晰地看到补贴的代价是什么：如果现在提供更多的补贴，将来政府支持员工的财政能力可能会减弱。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这个体系将赋予员工权力。企业家和经理人经常利用大规模裁员的威胁来获取大量不合理的补贴。这一次，员工们应该决定这种补贴是否合理。

　　Translated by Hu Youwen from Intellisia Institute

　　(本文作者介绍：报业辛迪加（Project Syndicate）被称为“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专栏”，作者来自全球顶级经济学者、诺奖得主、政界领袖，主题包括全球政治、经济、科学与文化塑造者的观点，为全球读者提供来自全球最高端的原创文章、最具深度的评论，为解读“变动中的世界”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