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涵:疫情下大数据的正确打开方式 复工进行到哪儿了

2020年02月12日14:32    作者:王涵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王涵、段超

  简单使用春运客流数据容易低估人员返程复工比例。根据交通运输部数据,春运前期返乡时期客运量略高于2019年,但除夕后回程客运量大幅回落约80%。但这并不直接意味着80%春运回乡人员尚未返程。近期非春运返程的正常经济活动、人员流动出现下降,这也导致春运返程期客流量的下降。

  剖析近期春运客流数据:返程复工边际改善,经济活动仍然偏低。为了更好地捕捉近期交通流情况的变化,结合交通运输部和百度迁徙数据,我们构建了返程复工指数和经济活动指数两种交运指数,分别用于衡量返程复工比例和非迁徙的经济活动活跃度。我们发现,截至2月9日,春运客流下降受两方面因素共同影响,当前客流返程复工比例仍未完成但边际有所回升,而经济活动的下降甚至比返程客流的下降更为明显。

  • 大城市返程客流近日出现边际回升,仍未完全恢复。我们构建的返程复工指数显示,截至2月9日,与人员外流的最大值相比,一线城市(北上广深)和新一线代表城市(成都、杭州等)春节期间的返乡人员分别完成了26%和31%的返程回归。如果将未返乡居民比例考虑入内,已位于大城市工作地的企业员工比例可能介于40%-80%之间。

  • 不仅返程客流推迟,经济活动也出现放缓。值得注意的是,不仅大城市的返程人员回流推迟,非迁徙的正常交通运输流量也大幅减少,同比降幅约75%。我们因此构建经济活动指数用于衡量经济活跃程度的变化、追踪经济的复苏节奏。我们将对该指数保持追踪。

  生产部门用电量约为去年同期的51%。从生产数据来看,2月10号日均耗煤量不升反降,约为去年同期的62%。考虑到2019年1-2月份居民用电量约占全社会用电量的17%,我们估算截至2月10日生产部门的用电量只有去年同期的51%左右,这一数字与前文交运数据可以相互印证,对生产复工进度进行跟踪。

  风险提示:经济形势、政策超预期。

  正文

  客流数据显示:返程复工出现边际回升

  交通运输部数据显示,节后返程客流出现下降。2017-2019年,我国春运数据整体保持稳定,春运客流保持在约29.8亿人次。2020年交通运输部数据显示,从今年春运返乡第一日(1月10日)到年初一(1月25日),发送旅客总量同比上涨1个百分点;而在年后回程过程中,累计发送量同比连续下降,截至2月9日,全国春运累计发送人数同比降低41.6%,单日发送旅客增速降幅更为明显,同比下降超过80%。

  随着各地复工日期的临近,近日一线城市返程客流出现边际回升。虽然整体返程客流量仍然偏低,但随着各地企业陆续进入复工时期,近期大城市返程客流规模逐渐开始出现增长。2月8-9日,虽然大城市返程客流与去年同期相比仍然是负增长,但增速开始出现明显回升(尤其是北上广深一线城市),显示一线城市返程复工情况出现边际改善。

  剖析春运数据:返程复工开始改善,经济活动仍偏弱

  如果直接用交通运输部春运客流数据推算,会大幅低估人员返程比例。从交通运输部数据来看,春运前期返乡时期客运量大于去年,但除夕后回程客运量大幅回落约80%。但这并不意味着超过80%的春运回乡人员并未返程,因为除夕之后不仅返程复工客流推迟,正常的人员流动、交通活动也出现下降,这也是交通运输部近期客流量下降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直接使用交通运输部春运客流数据简单推算,会大幅低估人员实际返程复工比例。

  剖析近期春运客流数据:返程复工逐渐改善,经济活动仍然偏低。为了更好地衡量近期客流情况的变化,结合交通运输部和百度迁徙数据,我们构建了返程复工指数和经济活动指数两种交运指数,分别用于衡量返程复工比例和非迁徙的经济活动活跃度(计算细节详见后文分析)。我们发现,截至2月9日,春运客流下降受两方面因素共同影响,当前客流返程复工比例仍未完成但有所边际回升,而经济活动的下降甚至比返程客流的下降更为明显。

  • 从存量来看,大城市普遍仍有部分客流尚未返程,完全恢复仍需时间。虽然近期返程客流出现边际改善,但从一线大城市的客流数据来看,人员迁出总规模略高于去年同期,而迁入总规模低于去年同期约6成(但好于总量数据下降8成的估计),本轮春运客流回流速度偏慢,人员完全回归仍需要一段时间。

  • 不仅返程客流推迟,经济活动也出现放缓。值得注意的是,不仅大城市的人员返程速度放缓,大城市的人员迁出也大幅下降。这意味着,不仅返程人员回流变少,非迁徙的正常交通运输流量也大幅减少,下降约75%,同比增速甚至低于迁徙客流同比增速。

     

  返程复工开始改善,完全恢复仍需时间

  百度慧眼迁徙指数与交通运输部数据基本匹配。正如前文所言,如果直接使用交通运输部春运客流数据简单推算返程复工比例,由于总量客流数据无法区分春运迁徙和正常的经济活动,会大幅低估人员实际返程复工比例。因此,我们使用能够提供城市层面和迁入、迁出结构数据的百度慧眼迁徙数据进行匹配。

  将百度迁徙所有城市数据加总,我们发现百度数据与交通运输部旅客发送数据基本吻合,即节前返乡客流保持稳定,节后返程客流出现大幅下降,变化节奏与交通运输部公布的春运旅客发送情况基本符合,同样显示出节后返程务工进度大幅延迟。从弹性比较来看,1单位百度迁徙指数约对应14万人次旅客发送量。

  分城市数据同样表现为迁出速度与19年相当,而回程速度明显放缓。我们将北上广深四座城市加总作为一线城市,将成都、杭州、重庆、南京、西安五座城市加总作为新一线城市代表,将百度迁徙迁入指数与迁出指数相减,可以得到人员净迁入指数,该指标为负代表居民迁出,为正则代表居民回程。从分城市数据来看,今年春运年前返乡过程较上年略有增长,数据基本稳定,而在春节推迟、企业复工推迟的影响下,年后回程客流出现大幅下降,而2月8日开始北上广深一线城市回程规模出现边际增长。

  返程复工仍未完成,恢复仍需时间。将人员净流动指数进行累加,我们就可以得到指示居民返程进度的返程复工指数。整体而言,不论是一线城市还是新一线城市代表城市,2019年年前返乡与年后返程复工指数基本呈对称的U型,说明年前返乡与年后回程进行比较对称和平稳,2020年年前返乡过程与去年吻合度很高,但返程出现明显延迟,完全恢复仍需要时间。而截至2月9日,与人员外流的最大值相比,一线城市和新一线代表城市分别完成了26%和31%的人员回归。

  企业员工返程比例应该更高。值得注意的是,人员净流动并不完全等于企业员工的返程比例,返乡人群中也包括在校学生、老人、未工作等群体,这部分人群的返程时间可能更晚,但不直接影响企业复工。如果我们将除夕前一周才返乡的人群看做对在岗工作比较敏感的“核心复工人群”,截至2月9日,一线城市和新一线城市代表的“核心人群”返程率分别为39%和38%。

  如果将未返乡居民考虑入内,参考《上海市来沪人员就业状况报告》,2018年调查显示463万来沪人员中的67.6%选择返乡过年,32.4%来沪人员选择在沪过年;而2017年22.2%来沪人员选择在沪过年。考虑到2018年上海常住人口约2424万,1960-1980年常住人口保持在1000万左右,具有返乡需求的人口占比可能约60%。假设截至2月9日,2020年一线城市总人口返乡比例介于30%-50%之间,而返乡人口已回程比例介于25%-40%之间,我们估计已回到大城市工作地的员工比例可能介于40%-80%之间。

  不仅返程复工客流推迟,经济活动也仍偏弱

  不仅返程复工客流推迟,经济活动也出现下降。在前文分析了春运客流的迁徙效应之后,值得注意的是,正如前文图表所示,不仅大城市的人员返程复工速度放缓,大城市的人员迁出也大幅下降。这意味着,不仅春运返程人员回流变少,非迁徙的正常交通运输流量也大幅减少,这可能是受冠状肺炎防护导致经济活动放缓所致。

  我们将春运期间的客运总量减去净迁入/迁入流量净值绝对值,剩余部分可以视为剔除春运迁徙影响后,正常经济运行产生的交通流量[1]。截至2月9日,一线城市(北上广深)和新一线代表城市的经济活动指数均下降75%,同比增速甚至低于迁徙客流同比增速。正常交通运输活动的减少可以更好地防护冠状肺炎扩散,但也会对经济产生影响。该指数的构建可以用于衡量经济活跃程度的变化,追踪经济的复苏节奏,我们将对此因素保持持续的追踪。

  [1] 因为无法完全区分需要从上海返乡外地人口,该拆分方式可能小幅高估春运回流指数,小幅低估经济活动指数。

  生产数据:产能恢复仍待观察

  从政府公告来看,2月10日起大部分省份陆续开始复工。根据各地政府公告,西藏、青海、甘肃、新疆于2月3日较早复工,天津、四川未明确规定复工时间,其余省份皆于2月10日开始复工。

  各地企业陆续开始复工。根据发改委数据,据2月10日全国22个省份的最新数据显示,口罩企业复工率已经超过了76%,防护服企业的复工率也达到77%,全国重点监测的粮食生产加工企业复工率为94.6%,煤矿的复产率为57.8%。

  上游能源及生产资料供应尚未明显复苏。从日均耗煤量而言,往年耗煤量一般在春节后5-8天开始显著回升。今年日均耗煤量目前下降趋势虽有放缓,但暂未出现回升迹象。2月10号大部分省份已开工,但日均耗煤量不升反降,2月10号日均耗煤量约为去年同期的62%。2019年1-2月份,居民用电量约占全社会用电量17%,则生产部门用电量约占83%[2]。以日均耗煤量近似发电量,按照去年同期生产部门用电量的占比计算,目前生产部门的用电量只有去年同期的51%左右,这一数字与前文交运数据可以相互印证,对生产复工进度进行跟踪。

  从生产资料来看,铁矿石价格指数受钢铁生产需求减小的影响,自1月25日持续下跌,2月8日周环比为-12.94%。 

  中游钢铁产能下滑明显,PTA开工率仍在高位。2月7日高炉开工率为64.09%,较上周环比下降4.13%。对比往年情况来看,高炉开工率一般在春节后10天有明显的下降,之后再回升。今年高炉开工率下降时间提前至春节前2天,并且下降幅度远大于前两年,这与上游铁矿石价格的下滑相对应。反观化工产业链中的聚酯(PTA)生产则未有间断,虽然近期PTA开工率有所下滑,但总体仍维持在高位。PTA主要用于生产纱线及聚酯瓶片,其终端产品以布料和软饮包装材料为主,是口罩生产的材料之一。因此,在新冠肺炎影响下,PTA开工率仍较高。

  下游房地产交易停滞。从往年来看,春节后5天商品房交易就开始全面展开。但从今年情况来看,因受复工政策限制,目前为止商品房交易仍处于停滞状态。同时,100大中城市土地成交面积2月9日同比为下滑95.19%,拿地状况也处于停滞阶段。

  (本文作者介绍:兴业证券的首席经济学家、经济与金融研究院副院长。)

责任编辑: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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