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保险大牌照 大并不代表强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陈辉

　在“小而美”和“大而强”之间寻找结合点，变成了保险业“定向改革”问题。时代已经发生变化，相应的保险发展之学问也在不断变化；我们要重新思考“小而美”和“大而强”，否则，大概是跟不上时代了。　　

　　保险大牌照

　　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在《新中国成立70年金融事业取得辉煌成就》一文中指出，截止2019年9月底，我国金融业已形成了覆盖银行、证券、保险、基金、期货等领域，种类齐全、竞争充分的金融机构体系。我国银行业金融机构达到4588家；证券公司131家，基金公司120家，期货公司149家；保险公司229家。全国金融业总资产300万亿元，其中银行业总资产268万亿元，规模位居全球第一；证券业总资产7万亿元；保险业总资产18万亿元。

　　保险公司229家，正是我们所谓的保险“大牌照”，主要包括（截止2019年11月底）：保险集团公司：13家；寿险公司：91家（其中，养老险公司5家、健康险公司7家）；财险公司：88家（其中，互联网公司4家、相互保险3家、自保公司4家）；保险资产管理公司：25家；再保险公司：12家（其中，中资6家，外资6家）。

　　相对于保险大牌照，还有保险小牌照，主要是指保险中介主体，主要包括（截止2018年底）：保险中介集团公司：5家；全国性保险代理公司：240家；区域性保险代理公司：1550家；保险经纪公司：499家；已备案保险公估公司：353家；个人保险代理人：871万；保险兼业代理机构：3.2万家（代理网点22万余家）；银行类保险兼业代理法人机构：1971家（代理网点近18万余家）。 

• 图1  中国保险业市场主体 

　　本文主要聚焦保险大牌照，这些大牌照是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大”和“强”。

　　保险业的大发展

　　中国自1805年成立第一家保险公司以来，已经走过了200多年的历史。自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中国保险也经历了初步发展（1949-1958年）、停办（1958-1979年）、恢复发展（1979年至今）三个大的阶段。中国保险业自1979年恢复以来，获得了快速发展。

　　2018年，中国保险业保费收入达到3.80万亿元，总资产达到18.33万亿元，市场份额占世界保险市场份额的11.53%。保险密度396.4美元/人，同比下降2.01%，保险深度为4.22%，同比下降4.62%。保险业为全社会提供风险保障6897万亿元，同比增长66.23%；赔款和给付12297.87亿元，同比增长9.99%。保险业增速3.92%，增幅同比下降14.24个百分点；保险行业投资收益率达4.33%（如图2所示）。

图2 中国保险业发展概况

　　大牌照的分布

　　谈到分布，一般包括保费分布、资产分布、利润分布等，我们下面重点分析资产分布和利润分布。

　　图3给出了保险大牌照的资产分布情况（图中没有给出其他占比数据标签）。可以看出，寿险“一股独大”，2013年至2019年9月末的，总资产占比一直在80%以上；产险因非寿险投资型产品的停售，总资产占比在下降；再保险总资产占比约为2%左右；资产管理公司总资产占比仅为0.3%。可见，从总资产来看，寿险的“大”当之无愧！

　　图4给出了保险大牌照的净利润分布情况（图中没有给出其他占比数据标签）。可以看出，寿险也是“一股独大”，2013年至2019年9月末的，净利润占比一直在50%以上，2019年三季度末更是达到82.7%；产险净利润占比逐年下降，虽然2019年三季度末有所回升，希望这是好的开始；再保险净利润占比逐年下降；资产管理公司净利润占比也在下降。可见，从净利润来看，寿险的“强”当仁不让！

　　保险大牌照，好像也只有寿险可谓“大且强”，其他的“大”好像与“强”无缘。

　　大牌照的效率

　　谈到效率，一般包括净资产收益率、资本溢价、保费杠杆、资产杠杆等，下面我简要给出这些数据，不做深度分析。

　　图5给出了保险大牌照的净资产收益率情况。可以看出，2018年之前资产管理公司遥遥领先，2019年9月末显示开始低于寿险，是否预示保险“靠投资驱动的模式”正在向“靠负债驱动的模式”转变，静观其变；产险、再保连续多年持续下降，不足寿险的三分之一。可见，从净资产收益率来看，资产管理公司的“强”当之无愧，但进入负债驱动时代，资产管理公司的光芒也在暗淡，寿险正在崛起！

　　图6给出了保险大牌照的实收资本溢价情况。可以看出，2013年以来，整个行业的实收资本溢价变化不大，相比来说寿险和资管的倍数在2.5左右，而产险和再保的倍数在1.8左右；行业溢价倍数最大，主要是保险控股集团的影响。可见，从实收资本溢价来看，寿险和资产管理公司的股本增值最大，而产生收和寿险公司的“强”当之无愧，但进入负债驱动时代，资产管理公司的光芒也在暗淡，寿险正在崛起！

　　图7给出了保险大牌照的保费杠杆情况。总体来看，2015年之后都在上升（2019Q3数据年化后也是上升的），但都低于《保险法》规定的4倍；显然，寿险的保费杠杆最大，再保最小。

　　图8给出了保险大牌照的资产杠杆情况。可以看出，2013年以来，总体资产杠杆倍数在下降，寿险平均杠杆约为12.8，产险平均杠杆约为4.0，再保平均杠杆约为4.5，资管平均杠杆约为1.3，行业平均为8.6；显然，寿险的资产杠杆最大，产险最小。

　　这就是保险大牌照，大，并不代表强；相应，小，也不代表美。除了“大而强”和“小而美”之外，还有第三条路吗？那就是“小而美”和“大而强”之间的结合。

　　如何在“小而美”和“大而强”之间寻找结合点呢？显然，这个问题不是给整个行业的，而是给保险大牌照公司的。

　　“大而强”那是系统性重要性金融机构，是指业务规模较大、业务复杂程度较高、一旦发生风险事件将给地区或全球金融体系带来冲击的金融机构。

　　“小而美”那是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内涵，是指中小金融机构要坚守主业、差异化经营。

　　在“小而美”和“大而强”之间寻找结合点，变成了保险业“定向改革”问题。

　　这么多年来，保险大牌照公司的发展存在一个误区，即求大求全。这种发展思路不合乎实际，也不符合规律。中小型保险机构如果不考虑自身的规模与实力，一味追求大规模、跨区经营、业务“全牌照”，不但在一些高风险、高难度的混业经营领域竞争不过大型机构，还有可能偏离主业，丢了自己创立之始的“初心”，更失去了自己的比较优势。因此，盲目追求“大而强”，很可能变成“大而乱”。

　　让大型保险机构做好“大”事，中小型保险机构做好“美”事，让“大而强”与“小而美”并重，不同规模的保险机构才能求得长远发展，不同群体的消费者才能得到充分的保险保障供给。

　　王国维在《宋元戏曲考》中曾经有一论断：“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时代已经发生变化，相应的保险发展之学问也在不断变化；我们要重新思考“小而美”和“大而强”，否则，大概是跟不上时代了。

　　注：本文数据来自于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保监会、中国证监会、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和作者通过各家公司收集整理的数据。

　　(本文作者介绍：央财国际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