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税意识与预算公开

　　杨亮庆

　　全国人大常委会即将举行的个人所得税起征点立法听证会，激发了公众参政议政的热情，同时也说明，纳税人意识正在不断深入人心。

　　大家关注这场立法听证会，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个人所得税起征点问题，事关“税 是如何收上去的”。但笔者认为，“税是如何花掉的”，更是一个法治社会的公民应当关心的问题。两者相结合，才能说基本具备了纳税人意识。

　　就像买菜一样，只有买到新鲜爽口的蔬菜，下一次，主妇才会继续找这个菜农买菜，因为她得到了很好的商品。同理，对于纳税人来说，只有得到了很好的公共产品和政府服务，真正享有了纳税人的各项权利，他们才会到税务局排队。一句简单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口号，是不能令纳税人信服的。用深圳一位著名通讯设备制造商的话说，“一张凭证并不能对我的权利和义务平衡起到太大的作用”。

　　因此，要使纳税人充分体会纳税的光荣感和责任感，就必须让他们了解税收的流向，让他们知道，自己一点一滴的金钱贡献，每天都在源源不断地注入国家强劲的经济动脉。这个“税是如何花掉的”的公民诉求，令政府财政预算的公开和透明，成为一种必然。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财政收入，《预算法》第19条说得很清楚，总共有4个来源：税收收入、依照规定应当上缴的国有资产收益、专项收入和其他收入，其中，税收收入排在第一位。而在国家税收总收入中，

个人所得税现在是排名第4的大税种，占整个税收的比重，已从1994年的1.6%，迅速提升至2004年的6.75%。此外，再加上在生产环节、流通环节、消费环节等支付的各种税款，从法理上讲，纳税人可以理直气壮地以公共资金供给者的角色，监督和管理政府对税款的使用。

　　这个过程，可以通过两种方式来完成，一是各级人大常委会对同级人民政府预算、决算的年度审议，以及不定期的抽查；另外一个途径，就是实现政府预算案和决算案向普通纳税人公开。

　　相对而言，通过前一种方式进行预算监督管理，我国各级人大还是做得不错的，对政府预算案的审议规程日趋严格，监管制度也越来越完善。广东的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人大代表对政府预算案提出质询的先例。但是，预算案和决算案向普通纳税人公开，据笔者所知，还远未成为法律的要求和通行的做法。

　　一位友人是记者，多次参加“两会”报道，熟知各级人大常委会对政府预算的审议过程。据他说，即使作为记者，他也从未看到过人大代表人手一份的预算表格(虽然经常只有薄薄几页纸)，因为这些材料的左上角，都印着密级，会后必须上交。

　　这令笔者想起了去年的一则

国际新闻：由于频繁出兵海外，美国的国防开支年年水涨船高。2004年，五角大楼居然印制了一本足有几块砖头厚的国防预算案，提交国会参众两院审议，公众亦可免费索取。令人奇怪的是，这是一份2006年的军费预算案。五角大楼的官员解释说，之所以事无巨细地把预算案搞得如此复杂，是因为我们想让参议员们知道，无论我们买一架隐形飞机，还是一颗子弹，都可以让所有人来查账。至于为什么要提前两年提交军费预算，是为了让国会有充分的时间进行核查。

　　“可以让所有人来查账”，说出这样的话是需要勇气的，而勇气的背后是制度。预算公开的制度、充分审议的制度、详尽目录的制度、公民知情权的制度，这一系列制度的落实和完善，才是公民树立纳税意识的真正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