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管局办学乱象 河南商丘金山桥学校风波调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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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8月09日 12:36 21世纪经济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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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范利祥 徐州、商丘报道 7月29日下午，河南商丘市经济开发区，暴雨。63岁的张老汉在商丘金山桥学校大门右侧的那张“通告”面前，忧心如焚。他关心着孙子的上学问题和他投到这所学校的26万“教育储备金”。
“通告”上赫然写着：“徐州金山桥教育集团所创办的商丘金山桥学校已不享有对原立博学校校舍的占用使用权。徐州金山桥教育集团及商丘金山桥学校以该地点为办学场所发布的招生广告，收取学费及一切民事行为与我单位无关……” “通告”落款是河南商丘立博(集团)有限公司清算组、商丘立博学校清算组(以下称“两清算组”)，时间是2004年7月9日。 2000多万“教育储备金”的未卜前途 1996年，一个叫“商丘立博学校”的广告在商丘周边县市骤然打响。“广告上说得很诱人。”家在山东曹县张老汉回忆，说实行“军事化管理”，“把孩子与周围隔离，以免受到社会的污染”。 更让他心动的是那个叫“教育储备金”的东西。立博学校当时的招生简章上说，立博学校设有幼教部、小学部和中学(初中、高中)部，只要学生家长愿意交上10万元教育储备金，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均可在这里免费上学。 “请的都是全国最好的老师，吃住都在学校，每月有专车送学生回家。”立博学校还在招生简章上承诺，等孩子毕业后，“教育储备金”全部退回。 “招生名额有限，第二学期已经涨到每个孩子13万。”张老汉正好有两个孙子需要上学，他凑够了26万，立博学校开了一张“商丘立博学校教育储备金”收据，但对于承诺，则没有订任何协议。 “刚开始还不错。”张老汉表示，但后来“一挡子一挡子的事情不断发生”，“听说学校的老总出事了，学校又卖来卖去，不知道咋搞的。” 本报记者在内部人士提供的“原立博学校债务清单”上看到，尽管后来被教育部叫停了，但原立博学校收取的“教育储备金”已达到了2000多万。 金山桥教育集团接盘 徐州金山桥教育集团创建人、董事长兼总裁李作君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介绍，1997年，河南省商丘市房地产管理局(以下称房管局)投资兴办商丘立博学校，当时注册了立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称立博集团)负责经营，董事长由原房管局局长田传禹兼任。 立博学校收取学生家长高额教育储备金，当年建校，当年招生，在河南引起很大轰动，在校师生一度发展到近1000人。但好景不长，学校很快走上下坡路。 “两清算组”组长、商丘市政府副秘书长张民强介绍，该校曾以学校为抵押，向商丘城市信用社贷款2235万元。此外，还欠下商丘市房管局职工集资款81万元、工程款300万元和其它一些债务。 1999年，立博学校遭遇了如洪水决堤般的学生退学、教师离校潮，在四面楚歌中面临倒闭。成百上千的家长到政府上访，成了商丘市政府当时五大信访案件之一。 2000年7月，时任商丘市房管局房改资金办主任的李启发成为立博集团董事长。李决定引进实力雄厚的金山桥教育集团。当年9月26日，双方签订了《金山桥教育集团与立博集团合作办学协议》，约定“立博集团以办学所必须具备的设施(原立博学校资产)作为投入，金山桥教育集团以其品牌、办学思想、办学理念及管理模式等无形资产作为投入”。“原立博学校更名为‘商丘金山桥学校’。原立博学校的债权债务由立博集团承担。”“合作期限暂定为十年。” 2001年9月8日的《商丘日报》头版头条报道，金山桥教育集团进来后一年后，学校在校学生数由200人发展到700多人，形势初步扭转。但债务问题并没有解决，讨债者接踵而来，交了教育储备金的家长上访力度也在加大。 “商丘市政府处理立博学校问题工作组”(以下称“工作组”)专门成立，经清查，认定原立博集团为“虚假注册公司”，吊销其营业执照，并决定把学校转让给金山桥教育集团。 2002年8月26日，新任房管局局长张瑞祥与金山桥教育集团董事长李作君签订了一份《关于将立博学校转让给徐州金山桥教育集团的协议书》(以下称“8.26协议”)，约定商丘市房管局将立博学校现有土地、房屋、地面附属物及财务统计的校产、校具等教学设施设备转让给金山桥教育集团。转让后土地使用权、房产所有权及上述所有设施设备的所有权归后者所有。 协议还表明，转让总价款为4256万元，金山桥教育集团承担并分期偿还原立博学校的债务，其中就包括房改资金、教育储备金、城市信用社贷款这三大块。 “8.26协议”疑云 李作君介绍，截至2003年9月，金山桥教育集团已按协议兑付了第一期债款。“履行协议的双方权利义务应当是对等的。”李作君表示，“但是协议签订一年多后，我们始终没有拿到应当得到的权利证书。” 金山桥教育集团在2003年10月19日递送给商丘市政府的《关于金山桥教育集团与商丘市房管局履行原立博学校转让协议的情况汇报》中提到，他们在履行协议的过程中发现了许多“难以接受”的“疑点”： 依协议约定应当由出让方(房管局)完备土地出让手续并支付土地出让金，但出让方表示只可以给办划拨的土地使用权，“我方实难接受”。“转让费中已包含土地转让费用，否则，原立博学校怎能值4000多万元。”李作君说。 商丘市政府在《关于商丘金山桥学校土地出让金的批复》(商政文2003130号)中已经明确说明：同意将原商丘立博学校土地性质由划拨转为出让，按土地出让办理过户手续，并免收有关费用。 但商丘市房产局迟迟没有给金山桥教育集团办理房产证过户手续。“我们经过调查发现，房产证已被他们抵押给了信用社。”李作君说。 该《汇报》还说，出让方“不愿在双方共同核对后进行交接”，“政府工作组对原立博学校的资产核查中很多资产价格与实际不符。粗略统计缺失的财务价值达180万元之多”。李作君说，此外，“基建工程款部分至今没有验收决算和审计”。“协议上说需要我们偿还原立博集团欠商丘城市信用社的贷款本金2235万元，但我们在调查中却发现，贷款本金实际上是1700万元左右，其余为利息。” 更让金山桥教育集团感到“受到欺骗”的是，“8.26协议”签订后，金山桥教育集团通过其它渠道了解到，在商丘市政府城市规划中有三条宽阔的马路从商丘金山桥学校穿过！ 累计投入已达1000多万元后，大呼“上当受骗”的金山桥教育集团决定采取暂缓履行的措施，并向商丘市提出四条意见：1、财务统计流失的学校资产要归还给金山桥教育集团；2、办好土地转让过户手续，原件可保留在商丘市政府，待还清债务后给金山桥教育集团；3、办好房产证过户手续，并提供相应的基建规划定点、图纸设计、质量验收等证件；4、要取消政府规划的从学校穿过的马路，确保学校办学条件。 目前，第4条意见已经得到了解决，但其它三条仍没有任何动静。 但商丘市副秘书长张民强表示，金山桥教育集团把债还清了，商丘市才会把房产证和土地证办好过户手续。“就像买东西一样，只有你先把钱付完，我才能把东西交给你。”张民强说，“这和做买卖一样。当初我把一框子杏整体估价卖给你，你现在即使发现有不少烂杏，也应该全部吃下去。” 张民强透露，由于金山桥教育集团拒绝履行“8.26协议”，7月7日，两清算组已经向其发出了《解除合同通知书》，并准备对商丘金山桥学校资产实施保全措施，“单方接收财产”。 立博集团“虚假注册”幕后 在这场纠纷达到高潮的时候，7月29日晚上，传言中已被“双规”的李启发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采访，并披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 2000年5月，商丘市房管局曾让该局某科科长创办的“乐天置业有限公司”来接手立博集团。但经营了20多天后，“由于某些原因”，乐天置业有限公司从立博集团退出。 随后，时任该局房改资金办主任的李启发注册了“商丘市启发科教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启发公司)，房管局决定让启发公司来接盘立博集团。 2000年6月16日，立博集团与启发公司签订《资产转让协议书》，把立博学校的全部资产一次性有偿转让给启发公司，并进行了资产评估和资产界定。李启发担任立博集团董事长，并辞去房改资金办主任。 不久后，原房管局局长、立博集团前董事长田传禹涉嫌在兴办立博学校的过程中违法挪用房管局房改资金近1600万元而“出事”。 李启发透露，2002年6月份的某一天，他突然被市政府工作组叫去，“屋里坐着市政府、房产局和纪委等单位的领导”。工作组人员问李启发知不知道田传禹出事了，并告诉他，“立博集团是虚假注册公司，已经被吊销了营业执照。”而且还让他“老实交代问题”。 “从早上八点一直‘审’到下午一点”，工作组领导“命令”李启发在一张“说明”上签字。李启发说，无奈之下只好签字。从此以后他就不再是立博集团董事长了。 然后，工作组人员拿着那张“说明”和金山桥教育集团签订了“8.26协议”。李启发认为该协议是无效的。 李启发透露，2000年6月他接受立博集团后，办了原立博学校的土地证，“后来被房管局收走了”，房产证现在一部分抵押在城市信用社，一部分在房管局手里。 “8.26协议”的第一条表述：鉴于原立博集团系虚假注册公司，已连续二年未参加工商年检，商丘市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已依法吊销其营业执照，取消其法人资格。 2002年2月份，商丘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给时任立博集团法定代表人的李启发送达了一份《行政处罚决定书》(商工商处字2002第021号)，大意是，由于立博集团未按规定接受年度检验，而吊销其《企业法人营业执照》。 李透露，营业执照被吊销的原因是立博集团不符合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企业集团登记管理暂行规定》(工商企字1998第59号)对企业集团注册的要求，“这和虚假注册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被工作组找去谈话后，李启发被“双规”了三天。现在，他已被重新安排在房管局工作，但已经没了“官职”。 但工作组办公室主任、商丘市房产局副局长蔡勇则告诉本报记者，原立博集团不属于“虚假注册”，而是“房管局弄错了”。他还透露，李启发在担任立博集团董事长期间，“有一笔很大的经济问题，”“现在还在查他”。 事情还不止于此。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处在纠纷旋涡中的商丘金山桥学校，又迎来了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7月29日，商丘金山桥学校一位负责人在秘密约见本报记者时表示，7月1日，一伙不明身份的“社会闲杂人员”冲击了学校，发生了打砸事件。7月9日、7月11日，再次发生类似事件。“一股恐怖气氛正笼罩在学校上空。”他说，他时常“受到一些人的盯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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