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销立法前夜掀风暴 工商总局清理门户

　　徐昙

　　商务部的《直销法草案》即将出台，与此同时，国家工商总局再掀打击传销风暴，并于日前公布了十大传销案。立法前夜“清理门户”的声势似乎传达了这样的政策信号：打击传销和直销立法同步进行。

　　立法两条线 政策“两手抓”

　　接近9月份，国家工商总局对传销和变相传销案显现出了高压态势。近日更高调曝光十大传销案：包括重庆的诱骗学生参与传销案、山东泰安青少年被骗传销案、“武汉新田”变相传销案、“深圳文斌”传销和变相传销案、王某等人“网络连锁经营”变相传销案、美国互联网基金传销案、“王牌八八”变相传销案、“全球远程教育网”变相传销案、胡某某等人利用网站变相传销案以及“美国立新世纪”境内传销案。

　　因为9月8日～11日在厦门举行的中国投资贸易洽谈会(简称投洽会)上，直销法的草案雏形将首次面世并进行讨论。因此，工商总局“高调”打击传销，被业内认为是在立法之前的“清理门户”。

　　事实上，直销立法一直都在两条线上同时进行。一是商务部制定《直销法草案》；二是国家工商总局制订的《反金字塔欺诈条例》。此前媒体的目光似乎更多地关注了商务部的《直销法草案》，而忽视了工商总局的《反金字塔欺诈条例》。《反金字塔欺诈条例》是一部专门针对非法传销的法规，据悉最近该条例的草案已经出台并分发给部分企业征求意见。

　　一位业内人士告知记者，商务部和工商总局的草案事实上体现了政府“两手抓”的态度：既要兑现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承诺，与国际接轨，又要保持社会的稳定。

　　虽然政府部门对《反金字塔欺诈条例》的内容秘而不宣，但值得注意的是工商总局有关领导的对外言论，似乎已经对直销的敏感问题表达了鲜明的立场。这与总局以往传统的宣传口径“打击传销和变相传销”有很大的不同。

　　如“‘拉人头’式的传销活动永远不会被允许”，“靠‘拉人头’或从发展的下线的销售业绩中提成的做法都是违法的”。一位转型企业的人士分析，这事实上是对直销中发展团队和奖金制度作了原则性的表态。

　　工商总局有关领导甚至表示“转型企业的经营方式不是直销”，这对部分躁动的转型企业、甚至是内资企业都作了一个警示。

　　十大传销案只是冰山一角

　　在直销立法的预期下，传销“一年捞回十年青春”的侥幸心态高涨，工商部门面临着更为严峻的打击难题。

　　北京商业管理干部学院副教授、泛太直销研究院副院长黎少华对记者表示，十大传销案不过是冰山一角。据长期关注直销业的黎少华调查，目前非法传销和处于灰色地带的传销企业有几百家之多。而且企业的规避方式、非法传销操作方式相比1998年之前更为复杂。

　　据记者了解，市场上的直销和地下传销企业基本可以分为几种类型：

　　相对规范的是1998年后批准的10家转型企业，以安利、雅芳为代表，采用的是店铺销售加雇佣推销员的销售方式，以及1996年国家工商总局批准的41家直销企业中尚存的几家内资企业，这些内资企业也一直希望挤进合法轨道，如武汉瓜拿纳、福州福龙等。

　　其次是一部分境外的传销公司，看到中国国内直销开放的苗头，在香港注册公司，通过网络发订单，从香港发货，奖金也通过隐蔽方式发放，很难查到痕迹。据调查，有的企业每月的营业额可以达到上千万元人民币。

　　此外，是原来经营过直销公司，或从事过传销的“大网头”操纵的“老鼠会”。

　　这些地下组织的操作手法，通常有金字塔计划，市面上的产品几乎都生产过，每月都有神秘的“大网头”前来提货，动辄10万元左右，一瓶螺旋藻成本不过十几元，网头们则卖到100元～200多元。

　　按照现行法律，工商部门对传销很难做出有效的惩处，也颇感力不从心，尤其是利用网络从事传销的“虚拟经营”行为日益突出，也使工商部门面临更大的打击难度。

　　立法后政府监管更艰巨

　　有专家认为，打击直销和传销缺乏法律依据，以及政府态度的不明朗也是传销猖獗的原因之一。

　　今年2月9日，商务部外国投资司副司长邓湛在中美商务理事会经贸座谈会上宣布“中国有望于年内制订直销业相关法律”。此后商务部再没对此公开表态。业内对直销开放的预期却越涨越高。

　　9月10日，《直销法草案》的讨论会作为“投洽会”的“会中会”，尤为引人注目。草案设立的门槛有多高？预示多少企业能够拿到直销牌照？业内认为届时谜底将会揭开。

　　些许透露的信息显示，《直销法草案》的经济门槛、信誉门槛等都相当高，草案的细则非常详细。由此体现出来的政府态度是，目前能够挤进合法直销行列的企业不宜太多，太多容易把直销市场搞乱，毕竟中国的市场还没有达到完全放开直销的程度。

　　据记者多方了解，首先是直销公司的注册资本金大大提高，有人士透露初步定在1000万美元；企业必须要有自己的工厂，即要有完整的生产系统和自有产品。这一点，4月份商务部有关高层也曾表达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想法，排除了企业小作坊式的运作方式。

　　企业在申请直销运营资格时必须向有关部门缴纳消费者权益保证金，据说在2000万元人民币左右。一旦违规，终身出局。

　　对教育培训和奖金拨出比例也有严格规定，以防止培训走向“精神邪教”。同时对商品的定价也有规定，曾有传销公司一部普通电话卖到2000多元，一桶油上千元的现象，避免市场价格与商品价值严重不对等。对业务员也要严格审批，国家公务员、现役军人、武警、全日制在校学生等不能从事直销活动。以及对退换货制度也做了详细规定。此外，雅芳的单层直销模式不是惟一，允许直销商的组织结构有若干层次。

　　黎少华对记者表示，从以往市场调查的情况看，许多处于灰色地带的传销企业预见到立法的门槛可能很高，所以对取得合法身份奢望不高，从而乐于保持灰色的现状。

　　这就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立法后打政策擦边球的企业更多，政府如何监管？而且直销法有很多技术性的细节，也给监管人员的执法带来挑战，这些似乎意味着立法后政府的监管职责更为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