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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杭州“老市长”苏轼在凤凰山下的诗意生活，今天继续讲讲“老市长”的故事，但这次的主角是蔡襄。
蔡襄的最后一个职务，便是杭州知州。这片湖光山色给了蔡襄不少滋养，他留下了大概三十篇和杭州有关的诗歌、游记、表启，也留下了许多重要的诗文书画资料。直到今天，“花未全开月未圆”仍被作为鸡汤名句，人生最好是“小满”，受到人们追崇！这句诗正是蔡襄在杭州做“市长”时写下的……
今天的夜读，我们一起来聆听蔡襄与杭州之间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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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同欢新雨后 孤芳自赏故园中
北宋治平二年（1065），蔡襄背负着英宗皇帝对他的疑忌（怀疑蔡襄当初对其被册封太子持有异议），从汴京（今开封）再次来到杭州，来到凤凰山州府官邸，履任他的知州（相当于市长）新职。
蔡襄字君谟，福建兴化仙游人，一生为科举、做官、省亲而南北奔波，多次过往杭州。这次的履新是他最后一次羁旅杭州，拖家带口，也拖着一身的病。
摄/陈博他在杭州写给已故妻子的堂兄弟葛宫（字公雅）的信（即《持书帖》）中说：“病躯不常得安，多缘饮食而致。山羊涩而无味，虽食不过三二两；鱼鳖每食便作腹疾，以此气力不强。日久必须习惯，今未调适耳。”
蔡襄和苏轼、黄庭坚、米芾并称书法“宋四家”，苏轼将蔡字推为“本朝第一”。
看这《持书帖》，行文行楷书写，字体端庄而平稳，点画饱满而秀丽，提按之间颇见颜体特征，字行疏朗而不失宽绰，使得整幅信札大气舒放，散逸着温润雅致的书卷气。
蔡襄行书《持书帖》。故宫博物院藏（王羊 提供）除了《持书帖》提到的肠胃不好，他还患有严重的脚气病。
刚到杭州时，适逢五六月份梅雨季节，凤凰山下的潮湿让他无处遁逃，坐卧不安。好在凤凰山东侧有馒头山，临江望海，南北通透。于是，他在馒头山上营造了一座“清暑堂”，既为公务理事，也为娱目休养，闲暇时也会在此高会宾友。
摄/蔷薇夕阳血这日子就此慢慢安逸了，也有心情游湖、观潮，斗茶、揽月。第二年清明节将至，凤凰山上草长莺飞，风和景明，他破例开放了州衙花园，任由百姓游赏。
他写诗道：“风日朝来好，园林雨后清。游鱼知水乐，戏蝶见春晴。草软迷行迹，花深隐笑声。观民聊自适，不用管弦迎。”这是他难得的开心一刻。
可是，因为妻子和长子十年前就已离世，他总有孤寂难以排遣。清明时节雨纷纷，一人抱恙孤眠时，更觉家室凄清：“漏缓宵仍静，灯微晓更寒。”
清明过后，他想到了吉祥寺的牡丹花。
蔡襄行书《山堂诗帖》。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从他的《山堂诗帖》来看，三月十二日这天天色向晚，他想在清暑堂凭窗倚栏处小酌一杯，然而江上烟雨笼罩，啥也看不清，心底期待着春风化雨，明天好去吉祥寺赏花。这心情和漫天雨雾的灰调子一样落寞，只有吉祥寺的牡丹花给了他一丝温暖的期盼。
第二天天气乍晴，他果然跑去吉祥寺探花。吉祥寺创建于北宋太祖乾德三年（965），在今仙林桥直街以北仙林苑一带，占地广袤，以牡丹著称，每年花期一到，官宦名流，远近百姓，无不来此雅集游赏。
后来苏轼通判杭州时，说这里的牡丹数以千计，品种上百之数，还写下了有名的《吉祥寺观牡丹》：“人老簪花不自羞，花应羞上老人头。醉归扶路人应笑，十里珠帘半上钩。”那时春游吉祥寺的热闹景象可见一斑。
摄/平凡秀2013蔡襄是吉祥寺的“老熟人”了。仁宗皇祐三年（1051）春天，他进京赴任途经杭州时，曾在临平借宿精严寺。寺内西轩绽放的两枝芍药花勾起他思绪万千，一气呵成三首绝句。
其中两首道：“吉祥亭下万千枝，看尽将开欲落时。却是双红有深意，故留春色缀人思。”“的的名花对酒尊，栏边沈醉月黄昏。今朝关外寻兰若[即寺院]，忽见孤芳欲断魂。”
蔡襄行书《自书诗·临平精严寺诗》。故宫博物院藏身在精严，情系吉祥，眼前芍药，心中牡丹。那枝有深意的“双红”，那朵欲断魂的“孤芳”，竟让他刻骨铭心，难以释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吉祥寺还能再遇那枝“双红”、那朵“孤芳”吗？
摄/平凡秀2013
“花未全开月未圆，看花待月思依然。明知花月无情物，若使多情更可怜。”花开未全开，月圆未满月，但那份寻芳盼月的心情一如既往。我知道花开花谢、月圆月缺本无情意可言，但是哪天真见她们含情脉脉，是不是更让人怜爱了呢？
他用这样一首感情细腻的诗，一幅醇谨婉丽的字，叙写了探春时的此情此境。他一直深爱着这里的牡丹，依然期待着与心中的“那一朵”的重逢。
然而，正如他在这年中秋时写的诗句“时节暗迁应不再”，杭州留给蔡襄的岁月很短。二月里他为九十二岁的老母卢氏做寿，妻弟葛宥（字公绰）还从无锡专门寄上了“天下第二泉”惠山泉作为特别茶礼祝寿。但十月间卢氏突然就去世了。蔡襄悲痛欲绝，随即辞官服丧，扶柩归乡。
按当时习俗，他需赤脚扶柩而行，可他本来体质就差，脚气病又很严重，一路跋山涉水，以致元气大伤。从他行至富阳写给妻兄葛密（字子发）的信中，可见他的生不如死。
蔡襄行书《扶护帖》，为十一月十二日扶柩归途路经富阳时所写。明董其昌《戏鸿堂法书》清拓本尽管如此，这信上一个个泣血文字，绝似他当时风霜雨雪中的一步一个脚印，守正不歧，一如他的做人做事及其书法之道。治平四年（1067）中秋节后一天，他病逝于家中，享年五十有六。
杭州是蔡襄宦途生涯的终点，却是他艺术因缘的重要节点。
小时候，我们习惯追求“花好月圆”
长大后，我们明白“花未全开月未圆”
或许才是人生最好的状态
人生没有百分之百的圆满
苦乐参半，亦是长久之法
你奉行的生活哲学有哪些？你有没有因为受历史名人的影响
而产生思想上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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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邮箱投稿（有删节）
文字/姜青青
封面摄影/楼航
制图/叶丛
编辑/李胜男
责编/曹姣娜、谢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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