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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牛的logo恰好是它今日境况的写照：两个颇具财力的家族，如同两头既有力量，又有耐力的公牛，犄角相抵，持久对战。
01
中国红牛被禁止销售？
中国红牛与泰国红牛的商标50年协议之争又有新进展。近日，红牛商标的拥有者泰国天丝医药保健有限公司（下称“泰国天丝”）表示收到一份最新的判决书，华彬集团生产的红牛被（下称“中国红牛”）禁止生产销售。
判决书显示，2022年10月31日，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就泰国天丝针对中国红牛旗下的红牛维他命饮料（湖北）有限公司、北京红牛饮料销售有限公司、北京红牛饮料销售有限公司吉林分公司侵害红牛商标专用权及不正当竞争纠纷一案，做出一审判决：三家企业立即停止生产、销售“红牛维生素功能饮料”，立即停止使用含有“红牛”字样的企业名称，同时连带赔偿原告泰国天丝3000万元。
据《羊城晚报》报道，泰国天丝方面确认了上述信息，并同时表示，除了司法上的侵权认定，目前市场上包括京东、天猫、中石油、中石化、沃尔玛等在内的主流渠道都已经全面下架了在中国境内销售的“红牛维生素功能饮料”，即中国红牛。
企查查显示，红牛维他命饮料（湖北）有限公司、北京红牛饮料销售有限公司、北京红牛饮料销售有限公司吉林分公司母公司均由华彬投资（中国）有限公司全资控股。
02
华彬渠道端：工厂一切正常
据光明网报道，对于对泰国天丝公司公布判决书一事，中国红牛方面回应称，这是网络水军大规模造谣引流、抹黑中国红牛。
中国红牛相关负责人表示，这些虚假信息和不实言论，企图混淆视听、误导大众，已经严重构成对中国红牛的名誉侵犯，对于造谣引流、恶意抹黑等违法行为，中国红牛将坚决依法追究。
据中国红牛监测，仅某平台4月22日21时-4月23日2时5个小时增加8000多条毫无逻辑的评论，阅读量增加600万，明显在利用“网络水军”大规模造势，意图带偏网络舆论。
中国红牛方面表示，其要求各类网络平台及恶意发布虚假信息的网络用户立即主动删除相关文章和信息内容，并立即停止侵害中国红牛合法权益。
财经网在线上及线下部分平台、渠道查阅发现，目前中国红牛线上、线下仍有私人店铺、超市、药店依然正常有销售，但并未看到品牌自身官方店铺。对此，有经销中国红牛的业内人士表示，“华彬工厂全部正常生产。”
“红牛产品下架，如果不是由生效的法律判决导致的，那么可能是由平台自身要求的。一审判决不具有既判力和执行力，不会强制要求中国红牛停止生产和销售。但是，一些平台和商户可能出于风险防范的考虑，主动清除了中国红牛的产品，平台有权要求下架涉嫌侵权的产品，以保护自身利益和消费者权益。”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侯海东律师向财经网谈到，这种行为并不违规，平台可以根据自身规定和相关法律法规行使这一权利。一般来说，平台有权根据自己的经营策略和风险控制，对入驻商家的商品进行审核、调整或者下架。但是，平台也应当尊重商家的合法权益，不得滥用自己的优势地位，不得损害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如果中国红牛认为平台的行为构成违约或侵权，可以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03
中、泰红牛商标侵权诉讼
将时间拉回到上世纪90年代。
泰籍华人许书标1993年回到海南投资建厂，希望在中国进行红牛饮料的生产与销售。但在当时，因为红牛包含大量咖啡因等管制成分，许书标的外资独资公司无法获得生产批文。同时，因为红牛饮料所需要的“斗牛”图案的商标已被浙江金华斗牛中心注册，红牛商标无法注册，海南红牛因此始终难以投产。
据《中国经济周刊》报道，1995年初，在时任泰国副总理披差·拉塔宫的引荐下，华彬集团董事长严彬与许书标达成合作。
3年后的1998年，红牛维他命饮料有限公司（下称“红牛中国”）终于在北京注册成立。这是一家中外合资公司，从天眼查显示的注册股份上来看，泰国红牛占88%，许氏家族独资公司英特生物占7%，严彬所属的独资公司环球市场控股有限公司占4%。另外1%的股份属于北京怀柔乡镇企业总公司。折算下来，许氏家族和严彬的持股比例分别是66.84％和32.16％。
图源：天眼查虽然仅有1%的股份，但怀柔乡镇企业总公司的加入却展示了严彬的人脉运营能力：国资的加入，让红牛获得了中国市场准入资格。
严彬对泰国红牛的配方、品牌形象以及外观设计都进行了本地化改造，并通过在春晚投入上亿元广告等强势营销方式，打响红牛品牌知名度。20多年来，伴随着“渴了、累了，就喝红牛”“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等广告词使红牛中国占据着国内饮料单品销量冠军，此后，红牛饮料的市场体量不断扩大，中国红牛销售规模也不断扩张。2012年，中国红牛全国销量首次破百亿元。2014年，其销量突破200亿元。
也是在这20年间，它造就了三个富豪家族：在2017年胡润全球富豪榜上，红牛中国的灵魂人物严彬以110亿美元的身家，排名第107位；它的泰国发明者许氏家族的资产达到了93亿美元，世界排名第145位；另一个受益者，奥地利红牛老板、如今已73岁的迪克·梅特舒兹则以120亿美元的资产排名第98位。
据《中国经济周刊》援引自媒体公开报道，鉴于中方对红牛饮料取得合法生产资格的决定性作用，1995年11月，中泰双方股东及设立中的合资公司签订了合作期为50年的协议书即上述“50年协议”，明确了中国红牛的独家经营权。中国红牛向泰国天丝支付香精香料费用、支付销售额3%提成费固定回报等，约定协议有效期50年。
据《中国经济周刊》报道，上述协议当时在工商备案时遇到了问题。根据当时的规定，合资公司的合营期限一般为10至30年。中国红牛方面解释说，为保证工商登记成功，各方在合资合同里将经营期限调整表述为30年，到期后双方再按照50年的合作约定续展。最终，合资公司获批的中国红牛营业执照规定的经营期限是20年。
而这也为20年后双方的商战埋下了隐患。
2012年许书标去世后，其子许馨雄接管泰国天丝，随着商标注册临近到期，泰国天丝集团和华彬集团的矛盾逐渐爆发。
2016年8月开始，泰国天丝向中国红牛发起商标侵权诉讼，背景即是双方20年经营期限即将到期，要求中国红牛停止使用红牛品牌。中国红牛则认为，双方签订的协议书约定合作期是50年，现在还没有到期。
于是，从2016年起，中国红牛与泰国天丝双方围绕商标、分红、股权等方面掀起诉讼大战，如今更趋白热化。泰国天丝以商标侵权为由起诉中国红牛及其委托加工生产厂、供应商、经销商等上下游企业，要求停止使用红牛商标。
中国红牛则在声明中表示，合作期限为50年和合资公司的独占经营销售权是红牛饮料进入中国的前提，是对各方投资者稳定预期的利益保护，也是营造良好营商环境的根本。
在一次活动中，严彬曾怒斥泰国天丝集团，表示“有人想要摘桃子。”
2017年7月，泰国天丝对中国红牛包装厂商奥瑞金（002701.SZ）发起诉讼，由于对中国红牛的销售占其总收入的六成以上，奥瑞金甚至被迫停牌。此外，泰国天丝还要求停止有关红牛商标的制造、销售，并申请法院冻结了奥瑞金逾2.4亿元资产。
自2021年起，泰国天丝以保护知识产权之名，进一步将与华彬集团之间的战火引至中国红牛经销商、渠道商、供应商方面，发起了多起同类诉讼，并通过诉前行为保全，冻结相关公司的正常经营资金。
不仅如此，泰国天丝集团还开始进军中国市场。
2019年，泰国天丝开始向中国出口红牛维生素风味饮料。这款产品不仅在包装与配方上和中国红牛基本一致，进货价还比中国红牛更低，这无疑对华彬集团的销售体系造成了干扰。
不过，在商标拉锯战中，华彬集团并不甘拜下风。
2022年2月底，华彬集团宣布，1995年11月10日，华彬与泰国天丝、中食工业总公司、深圳中浩集团签署有效期为50年的《协议书》，2022年4月，华彬已经取得该《协议书》原件。9月，据《中国经济周刊》报道，经过深圳国际仲裁院委托司法鉴定机构的鉴定，协议书中严彬、许书标等5人的签名字迹为真。
50年协议书原件的出现，无疑给中泰红牛之争带来了新的变数，但长达7年的商标纠纷，必然对中国红牛的销售带来明显不利影响。
04
国内功能性饮料格局早已生变
在红牛这场长达7年的纷争中，国内功能性饮料早已格局生变，曾经的红牛“一家独大”，发展至如今的“多强跑出”。
根据国金证券的数据，2020年，东鹏特饮、体质能量、乐虎的市场占有率分别达到15.4%、9.2%、6%。此外，包括美国怪物能量公司的“魔爪”、达能的“脉动”、元气森林的“外星人”、怡宝的“魔力”、健力宝的“超得能”等其他功能性饮料品牌也在不断暗暗发力，让整个市场的渠道、品类和场景不断细分化。
2021年，东鹏特饮母公司东鹏饮料（605499.SH）登陆资本市场，2018-2021年营收分别为30.38亿元、42.09亿元、49.59亿元、69.78亿元；同期净利润分别为2.16亿元、5.71亿元、8.12亿元和11.93亿元。该公司最新年报显示，2021年，东鹏特饮销售量占比31.70%，位居市场第一；销售额占比23.40%，位居市场第二。
据《21世纪经济报道》，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预计，中国的功能饮料市场规模将从2021年的1238亿元增长到2026年的1820亿元，复合年增长率为8%。
中国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引用第三方调研数据指出，功能性饮料（含能量饮料、运动饮料等）在2022年1-11月的零售总额同比下滑了1.8%，“由于天丝红牛渠道价格一直低于中国红牛，天丝红牛电商平台渠道价格更难以监督管理，在此打压下，整个行业零售均价也不断下滑，2022年1-11月，能量品类零售均价同比下降2.7%，这实际上不利于行业良性竞争和发展。”朱丹蓬说。
眼下，红牛之争迈入第七个年头。但朱丹蓬仍然期待，红牛纠纷可以尽快迎来解决，这不仅有利于解决当下红牛混乱的局面，也有利于鼓励良性竞争，让功能饮料行业秩序将得以重建。
据《21世纪经济报道》，有品牌专家指出，华彬与泰国天丝的商标许可权之争，不可能仅仅是商标许可到期的问题，根本原因可能是“利不均，不相为谋”。华彬通过产销分离和资金运作，20年来双方成立的合资公司一直亏损，泰国天丝没有获得应得的利益，因此对华彬集团产生了不满。
也有律师表示，双方关系看似剑拔弩张，但如果找到了解决方案，这场商标战随时可能以双方的一纸共同声明而告终。毕竟，利益最大化才是两方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来源 | 《商学院》杂志综合自《中国企业家》杂志、《中国经济周刊》、光明网、21世纪经济报道、证券时报、《羊城晚报》、中国网、财经网、天眼查
封面 | 视觉中国
编辑 | 吴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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