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万元一瓶的“壮阳酒”，半年营收7000万！都卖给了谁？

　　单瓶白酒的售价可高达5.86万元，真的好卖吗？这也引发了监管的关注。

　　青海春天发布2022年半年报后，在9月2日引来了上交所的一则问询函，其中提及的本期酒水业务前十大客户名称、与公司是否存在关联交易、本期的销售金额、形成应收款项以及同比变动情况和原因，以及听花酒的核心制酒工艺、竞争优势等问题，也是投资者们颇为关注的话题。

　　此前的今年7月，青海春天曾公告宣称，聘请了两位诺贝尔获得者担任公司的联席首席科学家。但上半年公司的研发费用尚不到300万元。对此，上交所也进行了问询。

　　9月19日晚间，青海春天就上述问题公开进行了回复。但目前，这依旧难以完全解除市场的疑问。

　　上市公司青海春天董事长张雪峰打造的“天价”白酒，名为“听花酒”。据青海春天历年财报信息显示，2020年12月，听花酒才开始在部分市场进行产品品鉴、测试工作；但次年公司的酒水快消品业务板块便实现了销售收入2540万元。2022年上半年，该业务板块业绩表现更是亮眼，半年营收7270万元，同比增长746.14%，占公司营业收入的比重升至73.27%。

　　听花酒的成长，一路上都伴随着争议。从它诞生时张雪峰的离奇梦境，到飞天茅台都难以企及的5.86万元的高定价，再到它宣传的“壮阳”功效，以及聘用诺奖得主等等，无一不引人瞩目。截至2022年上半年，青海春天股东户数为5.4万，相比2020年初增长了近50%。青海春天公司股价也由此前的5元左右，在年内一度上涨至20.67元的高点，市值飙升近百亿元。

　　（图源/听花酒官网）

　　聘用诺奖得主，花了多少钱？

　　张雪峰曾公开提及，“听花酒”起源于自己的一个梦。

　　据称，多年前一天的凌晨四点，张雪峰靠在实验室的一个小椅子上小憩。恍惚之中，他梦到自己在昆仑山上为酒寻药，忽见一位白髯飘飘、太上老君模样的老者来到面前，不发一言，只在张雪峰的左手心上缓缓写下一个“活”字。待老者翩然而去后，只余手中的“活”字晶莹灵动，散发七彩光芒。醒来后，张雪峰久久沉浸在方才的梦中，思来想去“活”字意义何在，猛然惊觉“水在舌边即为活”，因此他意识到，这个“活”字乃指人体之“津”，也就是唾液，既能“津津有味”，也能让人“生津增益”。

　　基于这个灵感，历经四年、3091次方案试制调整后，听花酒横空出世。张雪峰因此感慨，“听花酒不是我们做出来的，而是上天给饮者们的一个巨大恩惠。”这段故事，也被写进了电商平台听花酒旗舰店的宣传文案中。

　　而听花酒一上市，便定价惊人。其750ml标准版浓、酱听花酒，在电商平台上的单瓶售价为5860元；同规格的精品装浓、酱听花酒单瓶价格，更是达到了58600元，甚至超过了飞天茅台。

　　2021年1月21日，听花酒业在线上举办了一场“中医理论指导白酒健康化研讨会”。会上发布的一则《饮用听花酒对成年男性身体机能影响的探索性研究》显示，参与试验的健康成年男性志愿者，每日饮用听花酒50ml，连续7天后，其免疫功能、深度睡眠比例以及保障男性勃起功能关键物质的一氧化氮水平，均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也就是说，这场活动的意图是在告诉人们，坚持喝听花酒的人，身体棒、睡得好，还能壮阳。不管这个结果是否具有充分说服力，但就是这个结论，一度让听花酒“出圈”。

　　在今年7月，青海春天还请来了斐里德?穆拉德和亚利耶?瓦谢尔两位诺贝尔奖得主，担任公司的联席首席科学家。其中斐里德?穆拉德致力于一氧化氮相关的细胞信号研究，因其诺奖成果促进了万艾可的发明，被誉为“伟哥之父”。亚利耶?瓦谢尔则是2013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开创了计算酶学。

　　与此同时，就在今年上半年酒水业务营收同比暴增750%的背景下，青海春天的研发费用仅为仅297.76万元，还不足300万元，同比下滑了27%。与之相比，上半年青海春天的销售费用达6905.57万元，同比增长277.14%，约占总营收的66%。

　　消息发布后，青海春天顿时引来了市场的一片争议之声。

　　因此，上交所在问询函中直接提问，其联席首席科学家是否仅为荣誉性头衔，公司是否存在利用信息披露误导投资者、配合炒作股价的不当动机。

　　对此，青海春天在回复中表示，“受疫情等客观环境因素影响，公司与两位教授沟通、协商拟开展的具体项目和课题，还未确定开展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诺奖教授至今也尚未针对欲开展项目进行具体的现场指导。”

　　并且，公司还表示，对于聘用两位教授，“因具体的项目还未开展，截至本回复披露日，公司尚未支付相应的费用”。

　　对于研发费用的同比下降，公司在回复中解释称，“主要原因系延续到本报告期的研发项目比去年同期减少和因疫情原因人员往来出差频次减少，导致因研发产生的差旅费、材料消耗、折旧及摊销、燃料动力费、专利申请等费用减少，因此同比研发费用下降。”

　　针对听花酒在宣传中所提到的“壮阳”等功效，酒业分析师蔡学飞表示，听花酒的母公司青海春天有制作保健品的背景，不排除听花酒有着相应的研究技术，但是从酒类饮用角度来说，在白酒类中宣扬保健功能不合适，不符合行业惯例，也不是严谨科学酿酒的态度。

　　据了解，《广告法（2021修正）》第二十三条第（四）款也明文规定，酒类广告不得含有明示或者暗示饮酒有消除紧张和焦虑、增加体力等功效方面的内容。此外，一位律师也表示，“听花酒暂未取得保健品或药品批号，在分类上仍属于普通食品。如果进行上述宣传，势必违反了广告法相关规定。”

　　半年7000万营收，酒都卖给了谁？

　　但张雪峰的听花酒，对于业绩下滑的青海春天来说，极其重要。

　　青海春天成立于2003年，过去的主营业务为销售冬虫夏草。知名的冬虫夏草品牌“极草”的创始人，就是张雪峰。极草产品将冬虫夏草打粉、压成片销售，这一度颠覆了行业对于冬虫夏草的传统认知，然而凭借着成功的营销，青海春天还是打开了市场。

　　2014年，青海春天借壳上市，成为“虫草第一股”。当时虫草行业热度高企，公司的全年营收超过20亿元。然而，青海春天还是没能逃过“上市即巅峰”的命运。在2016年，“极草”因产品合法性等问题，被国家食药监总局叫停，青海春天的业务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从2015年起，青海春天的营收逐年下滑。至2020年，公司营收仅为1.2亿元，相较于巅峰期大幅缩水；同期公司亏损达到3.2亿元。青海春天为此发布公告进行风险提示称，若2021年扣除与主营业务无关的业务收入和不具备商业实质的收入后的营业收入低于1亿元，公司将按照规定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

　　迫于业绩压力的青海春天，早已开始转型。2018年，青海春天斥资3385万元，跨界收购了西藏听花酒业有限公司（后更名为“西藏春天酒业有限公司”，下称“春天酒业”）100%股权，开拓酒类业务。

　　青海春天的酒水快消品板块业务，也主要由春天酒业开展。春天酒业并不是白酒生产商，而是一家经销商。在2018年，青海春天曾经销过一款凉露酒，该产品宣称“专为吃辣人群而研发”，建议零售价在18元左右。在2020年初，公司曾表示因为疫情影响，国内消费市场出现萎缩，对凉露酒的业务带来较大影响。当时也正值白酒行业整体转向高端化，2020年底，张雪峰被“托梦指点”过的听花酒问世，公司开始主打这款高端酒。

　　可以说，听花酒的销售“救”了青海春天。2021年，公司的酒水快消品业务板块收入2540万元，同比增长51%，为青海春天保住了1亿元营收，免除了公司被ST的风险。2022年上半年，该业务板块贡献的收入7270万元，是以销售冬虫夏草为主的大健康板块业务营收的2.5倍左右。

　　但市场中也仍有声音质疑称，高价销售的听花酒，在研发费用不高、面对“争议”营销的情况下，又是如何“捕获”半年近千万销售规模的经销商的？目前，在京东电商平台的听花酒官方旗舰店中，标价为5.86万元的酱香听花酒精品装销量仅3件，标价5860元的酱香听花酒标准版销量不足300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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