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员,清华大学全球私募股权研究院兼职研究员)
备受全球瞩目的美联储加息已经坐实。北京时间3月17日凌晨02:00,美联储宣布将基准利率上调25个BP。从事后披露的本次投票过程来看,在美国12个地区联储中,只有总部位于华盛顿的圣路易斯联储投了反对票。但有意思的是,其反对理由并不是不该加息,而是认为25BP远远不够,这说明加息在美国货币当局内部已经达成空前共识。
导致美联储整体偏“鹰派”主要原因,无外乎美国社会居高不下且史无前例的通胀水平。美国劳工部最新公布的2月份数据显示,2月份其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同比增幅为7.9%,录下了自1982年1月以来最高值,其中剔除了食品和能源价格的核心CPI增幅为6.4%。
在货币主义代表人物美国经济学家弗里德曼看来,高通胀对经济社会杀伤力不容小觑。主要原因在于,高通胀可能引发“通胀螺旋”,即通胀可以自行持续。因此,传统意义上的菲利普斯曲线,存在的一个严重缺陷就是忽略了工人对通货膨胀的预期。
通过总需求和总供给(AD-AS)分析框架来看待这个问题很容易帮助我们加深理解。在通货膨胀时期,工人们预计物价还会上涨,会要求企业提高工资以弥补货币实际购买力下降带来的损失,而工资上涨会增加企业的成本,继而推高了整个社会价格水平,最终形成不良循环。
这也就是为什么从已经公布的美联储3月份点阵图来看,有关预测显示今年可能还有6次的加息行动。整体判断,出于对这种负向反馈的深度担忧,接下来美联储步入加息通道和逐渐缩表恐怕将是大概率事件。
就金融市场的价格反馈机制来看,此次美联储加息的预期已基本被近期的市场走势所消化。但作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美国的货币政策具有很强外溢性。在美元作为全球货币这一重要考量加持下,美联储的相机决策,可能会给全球经济复苏带来持续而深远的影响。
首先,全球主要经济体货币政策的协调难度将加大。美国GDP在全球占比约为25%,而且其GDP构成中消费占比约为70%,是全球第一经济体,美国的货币政策取向将引起其他经济体的被动反应,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其他一些国家的货币政策选择。但受全球疫情影响,全球主要经济体复苏进程并不一致,这导致了全球货币政策出现分化。若其他经济体跟进,则本国货币政策独立性受到干扰,经济复苏平添变数;若保持货币政策独立,则本国股债汇市场会在一定程度上承压。在美国货币政策转向的大背景下,这种中短期的结构性差异甚至是背离毫无疑问增加了全球经济整体复苏的难度。
其次,美联储加息导致实际利率提升会推高全球经济复苏成本。从疫情暴发后全球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取向来看,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是普遍选项。宽松货币政策所带来的充裕资金流,有助于降低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增强实体企业应对系统性冲击的韧性,从而有利于经济复苏。美联储加息,势必会带来全球市场的一些连锁反应,而推高的利率最终往往要由实体企业埋单。
最后,加息导致美元回流可能会加剧大宗商品价格波动趋势。稳定的生产投入品价格,是经济复苏重要保障。考虑到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多以美元计价,在假设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美元贬值会导致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反之亦然。从全球资本流动角度来看,加息会导致一些海外资本向美国本土回流,在当前国际局势下,这势必会增加全球大宗商品价格波动幅度,在情绪面和资本因素双重考量下,这在很大程度上会推动全球大宗商品价格走向一个新的波动区间,从而增添全球经济复苏的不确定性。
总体来看,利用不同国家和地区利率差异进行套利,是全球资本流动的重要动力,在主要经济体货币政策分化的事实下,美联储进入加息通道可能会推动全球资本金融市场进入一轮新的调整周期。
(编辑:洪晓文)
责任编辑: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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