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金融一线消息,“布雷顿森林体系:过去80年与未来展望”国际会议暨2024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今日在浙江省杭州市开幕,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特聘教授,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黄海洲出席并参加“数字金融助力金融强国”主题论坛。
黄海洲指出,未来靠增长。增长才是关键,增长一方面靠科技革命,还有很多国家需要做制度性的改革,在国际层面上我们还是要拥抱全球化,支持多边主义,IMF在这上面还可以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个意义上讲,所有的问题最好的解释靠增长,增长应该优先于对债务的担忧。
以下是发言全文:
感谢五道口金融学院在清华的领导下把这件事做的非常好。刚才鲁里埃尔·罗比尼他先讲了八点,又讲了六点,还讲了一本书,观点太多了,有时间我想跟他聊聊。
我讲三点。
首先世界是复杂的,我们想要用简单的一句话去描述一个问题相当难,但是在有些国家经济增长是很慢的。未来的一系列挑战,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后,我希望未来不是那么悲观的,未来靠增长。
所以我讲三点:第一点,系统非常重要;第二点,世界是多样性的;第三点,未来靠增长。
1944年布雷顿森林体系谈判的时候,中国做了非常重要的贡献。中国有个非常好的提案,这个提案是孔祥熙和宋子文提出来的。这个提案很简单,如果没有发生全球性的大金融危机,借债人想要赖账,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所以这时候应该保护债权人;如果全球遇到比较大的危机,比如二战后的重建,这个债务问题非常大,这时候政策应该倾向于保护借债人。但是,当时的讨论时没有被外界提及,而且比较遗憾的是,所有相关文件都被带到台湾去了,也没有被公开,但实际上有人找到这个文件,里面有很重要的意见。我想借这个机会,把这段历史给大家做个回顾。
布雷顿森林体系成立以后,全球增长都是非常稳定的,就是1944年和1945年解决了二战之前的纷争,还有其他一系列问题,这个系统还是有效的,全球增长也很好,贸易量也增长得很快。
但是这个系统里面有个很重要的漏洞,就是美元和黄金挂钩,而全世界的黄金供应是不够的,直到1985年广场协议和1987年卢浮宫协议才找到新的体系。从1971到1981年全球经济处于高通胀、低增长状态,就是因为这个系统实际上已经不工作了。
我们回顾一下1981年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发生这段期间,大家一般认为全球经济主要是高增长、低通胀,但并不是全球所有国家都是这种状态,日本实际上先失去了十年,又失去了十年,然后又失去了10年,这30年里日本零增长、零利率、零通胀。与此同时,美国总体来讲是中等程度发展,中国则是高速发展。这个世界还是相当复杂的,但是这个世界体系还是非常重要的。
到了2020年世界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各国应对新冠疫情采取的措施相当不一样。到今天而言,大家知道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2023年GDP规模都超过了2019年,即新冠疫情发生之前的GDP规模。但是,如果比较增长速度的话,则有两个重要的变化值得我们注意。
第一个重要的变化,虽然所有国家2023年GDP规模都超过2019,基本上都恢复了,但如果把各国2023年GDP规模除以美国2023年的GDP规模,再跟这个国家2019年GDP除以美国2019年GDP来比较的话,得出的答案是所有国家2023年GDP与美国的比值,相对于2019年的这个比值都是下降的。
过去3年里唯一一个国家,在全球GDP规模贡献里面有大幅上升的,涨2-3个点,就是美国,其他国家相对于对全球GDP规模的贡献要么是持平,要么是小于美国增长的3个点,要么是下降的,这里面下降比较多的是日本,很大原因是汇率。
这个世界是复杂的,我们把世界经济笼统地概括为高债务、高通胀、低增长,不是这样的。美国过去两年的名义GDP增长涨了将近20个点,这哪是低增长?美国过去两年造出“七巨头”这样的巨型公司,市值 2.3万亿美元的公司,这根本不是低增长。
实际上在全球增长都很好的时候,日本增长非常差,失去了30年。日本在九十年代危机爆发的之前,其人均GDP达到美国150%。1945年以后,在5000万以上人口的大国里,人均GDP赶超美国的国家只有一个例子,就是日本。日本不仅赶上了美国,而且超过美国人均GDP,达到美国的150%。经过30年的零增长、零利率、零通胀,日本今天的人均GDP低于美国的50%。世界的复杂性,这件事情我觉得非常值得我们关注。
第二个重要变化。2012年劳伦斯·萨默斯在IMF做了一个很有名的演讲,他担心什么呢?他担心2008年危机后全球将来会进入低增长、低利率、低通胀,当时他讲了很多国家面临零利率、负利率,2012年欧洲发生了欧债危机,希腊、意大利、西班牙等等国家的问题,引起了相当大的关注。但是今天回过头看看,劳伦斯·萨默斯担心那件事没有发生,至少在美国没有发生,美国是低利率、低通胀、低增长吗?不是,所以世界变化是很快的,这个意义上来讲,美国成功利用了这次危机,把原来可能要面临日本式长期的低通胀、低增长、低利率的顽疾给它改变成了相对高的增长,相对高的通胀,相对高的利率水平。
美国过去两年通货膨胀比较高,现在仍然面临一个相对高的水平,这个通胀水平我认为会下来。所以我认为我们不需要太过关注美国的债务风险问题,因为美国过去两年实际利率是负的,如果美国名义GDP增长能保持在5%以上,那么其经济增长将足以应对债务问题。实际上我刚刚讲过去两年美国名义GDP加起来达到将近20%。而且我们要关注到另外一件事,2020年美国实施了超强的刺激(财政刺激)——美国国债占GDP比例一年当中上升接近GDP的13%,往上拉了将近30个点。
我讲的第三点,未来靠增长。增长才是关键,增长一方面靠科技革命,还有很多国家需要做制度性的改革,在国际层面上我们还是要拥抱全球化,支持多边主义,IMF在这上面还可以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个意义上讲,所有的问题最好的解释靠增长,增长应该优先于对债务的担忧,这才是我讲的第三点。
总结下来我讲了三点:第一点系统非常重要,希望未来40年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变得更好,可能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的3.0版;第二点,世界是多样性的,很难用一句话去概括世界的趋势,而且很难用一句话描述所有国家在同一个时间或者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同样的,全世界都很好的时候还有一些国家是很差的;第三点未来的关键是靠增长。
谢谢大家!
责任编辑:曹睿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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