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团结报
□高庆立
也许是小说《红岩》对我的印象太深？也许是江姐、许云峰、小萝卜头……这一个个闪光的名字对我的震撼太过于持久和强烈？怀着朝圣般的崇敬，2024年深秋时节，我随河南省洛阳市党外干部和统战干部培训班学员赴重庆中国统一战线传统教育基地考察学习，踏上歌乐山这方热土，目睹了白公馆、渣滓洞的一切，终于圆了内心深处久藏的一个梦。
“雾都”重庆名不虚传。当我走进渣滓洞监狱旧址时，首先被这里奇特的地形地势震惊了。灰蒙蒙的雾霭中，整个监狱被连绵的群山环抱着，密密的电网紧紧缠绕着这座南方风格的建筑。周围山坡上的一座座碉堡，使人仿佛看到了当年黑洞洞的机枪枪口。啊，连只鸟儿也难飞过！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进得监狱里面，“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青春一去不复还，此时非彼时，此地非彼地。仔细想想吧，这是什么地方”“凡是长官看不到、听不到、想不到的事情，我们都要替长官看到、听到、想到、做到”……当年墙壁上的标语口号依稀可辨。刑讯室里，用木头搭建的吊人木架至今仍完好地立在那里，横梁上搭着捆人的绳子和铁链。皮鞭、钢鞭、老虎凳、电椅、火盆、烙铁、竹签、狼牙棒……“十八般”刑具静静地摆放在那里。当年国产的脚镣、手铐非常粗糙笨重，美制的手铐明显小巧精致了许多。尽管流逝的岁月使这些刑具上爬满了灰尘和锈斑，但依然能使人感觉到它们的狰狞和杀气。我的眼前似又叠化出当年的血肉横飞，耳旁又响起当年受刑者的惨痛呻吟。讲解人员还介绍了当年一种叫作“披麻戴孝”的酷刑：革命者被捕后，如果不招，首先用狼牙棒或钢鞭把全身打得皮开肉绽，然后用白胶布粘住，长一段时间后重新审问，还不招，即把胶布连皮带肉撕下，重新粘住……如此反复进行，其惨状无以言表，受此酷刑者，无一生还……在当年关押革命志士的男牢和女牢里，阴暗潮湿，窗户很小，光线极差，我置身其中，只感到阵阵恐怖和窒息……
从渣滓洞出来，走不远路程即到白公馆监狱。它是由抗战时期一座私人别墅改建而成。进到里面，小萝卜头（宋振中）的雕像映入眼帘。在牢房前空地一角，当年一位革命者亲手栽种的一棵石榴树已枝繁叶茂，硕果满枝。讲解员解说：小说里“许云峰”这个人物形象是根据当年狱中3位革命者的原型塑造而成的。
我在“绣红旗”展柜前站立良久。当狱中难友获知五星红旗已于1949年10月1日在天安门升起后，无比高兴，把红色的被面扯下来，依据想象，剪了一颗五角星缝在被面中间，象征着中国共产党；把另外4颗小五角星缝在被面的4个角上。据讲解员介绍，现在展柜里放的这面红旗，已非原件，原件已不幸遗失；在另一展室，一位革命烈士（曾是国民党的一位高级将领）当年刻在墙壁上的两句话也深深打动了我：“失败膏黄土，成功济苍生！”折射出这位革命者豪迈的气概、磊落的胸怀和崇高的人生境界……1949年11月27日，白公馆和渣滓洞里的革命志士300余人同时遭到大屠杀，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晚上在宾馆的房间里，夜已很深，听着同伴畅游一天后香甜的鼾声，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觉。索性披衣起床，铺开稿纸，赋诗两首，记下我内心深处的独白：
（一）
风驰电掣向西南，
雾都茫茫拜先贤。
白公馆里绣红旗，
渣滓洞中斗凶顽。
松林坡前飞泪雨，
华蓥山上卷巨澜。
红岩本是血染就，
嘉陵悠悠歌万年。
（二）
歌乐山下雾迷蒙，
游人如织吊英雄。
铁窗无声透寒意，
狼牙不语露狰狞。
竹签支支发淫威，
牢狱重重囚生灵。
浴火涅槃映朝霞，
光照神州耀苍穹。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线儿长，针儿密，含着热泪绣红旗……”第二天，自重庆乘船返回途中，我却无心观赏长江三峡的美景。听着手机里下载的歌声，心中仍然在回味着秋访歌乐山的一幕幕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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