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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但丁的《神曲》中,古罗马大诗人维吉尔是可以信赖的保护者,为迷途之人指引方向的导师,在赫尔曼·布洛赫的《维吉尔之死》中,维吉尔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一个在自己生命的路途中蹒跚而行的人,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在虚无与死亡的逼迫下幡然醒觉的人。
小说开篇维吉尔已身患重病,乘船回到罗马,下船后被人用轿子抬往住处。一路上,维吉尔洞悉着周遭,那些只顾满足口腹之欲的浑浑噩噩者,劳苦的奴隶,麻痹的民众,街道陈腐的气味,冲他而来的咒骂(“皇帝的魔术师”)……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痛苦,他清楚地感知到,这一切都被“燃烧的虚无”笼罩,盲目、徒劳又绝望。在第一部小说《梦游人》中,布洛赫描述了“价值崩溃”过程中人必然坠入虚无深渊的景象,在“价值核心”早已没落的当下,人的自我灵魂破裂四散,陷入对他人冷漠、对世界麻木、只愿满足个人之欲望的可怖又真切的处境。而其中最必然的虚无,是维吉尔此刻不得不直视的:肉身的死亡。
在必然降临于每一个生者的死亡之映衬下,所有的欲望和人世的混乱显得如此清晰,如此刺骨。在这“俗世的监牢”获得真正的救赎,逃脱“正在腐烂的伪活状态”,是维吉尔唯一的祈望,而救赎的途径,只有“通过自我认识发现自己灵魂中的神性”,或说回归“绝对存在”,用布洛赫的言词,即是“原初的图景”、“原初的真实”。这一真实的图景就像万物生发的无边无际的因地,包容万物且永恒存在,使万有合一,充满着光:“原初的光亮就是全部的存在,在唯一的存在之光中,闪着原初的光,这是开端、终结和新的开端……”也只有这种“认识”(布洛赫常用的一个词)是超越虚无的,而之前那个写《埃涅阿斯纪》的维吉尔在这种“认识”下,只是在玩一个“服务于美的艺术游戏”,无法抵达真知,因此,维吉尔才会喊出那句惊心动魄的话:“烧毁《埃涅阿斯纪》!”
《埃涅阿斯纪》最终得以保存,但对维吉尔来说,这些都已不重要。小说最后一章《以太——归乡》中,维吉尔逐渐与动物、植物、星辰、大地,一切的一切,合一,共在于“道”的永恒之中。
撰文/张进
编辑/宫子 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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