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一抹绿色

转自：嘉兴日报

　　我养的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也不在乎能不能开花，只看着那些油亮的叶子和嫩绿的新芽，就觉得充满了生命力，叫人喜欢。

　　■王平

　　在办公室里坐得久了，起身来到窗前，看到围墙外面一株高大的合欢，长着像含羞草一样的叶子，开着红色毛茸茸的花朵。11年前我刚到海宁的时候，住在单位的宿舍，每天下班都会从这株合欢树下走过。合欢的花期很长，我偶尔会把车停在合欢树下，第二天车上就会落上红色的花朵，黏黏的不好清理。七八年前合欢树旁边的城中村拆迁，我很为它担心了一阵子，怕工程队把它连根拔了。还好，它在城中村的边缘，不影响施工，幸运地活了下来。

　　单位的宿舍，虽然外观和城中村的房子一样，但是因为有“编制”，没有拆掉。宿舍是一幢三层小楼，我住一楼，外面有个小天井。来的时候，真的是空空如也。添置了床、柜子、写字台、空调、电视机、洗衣机、热水器，也有点家的样子了。外面的小天井空着总觉得可惜，于是一盆盆的幸福树、夏威夷竹、绣球、铁线莲、栀子花、长寿花、月季、吊兰、木香、山茶、绿萝全都搬进来。后来还在墙上挂了一张网，种了爬藤的牵牛花、茑萝。从屋子里看出来，满眼的绿色。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在这些绿植间转转，摸摸这个，看看那个。那时还养了一只猫，它也喜欢在绿阴下打滚、嬉戏。我养的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也不在乎能不能开花，只看着那些油亮的叶子和嫩绿的新芽，就觉得充满了生命力，叫人喜欢。有时会想起《醒世恒言》里《灌园叟晚逢仙女》的一篇，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逢到仙女。

　　我养花没有专门研究过，只懂得浇水、施肥。有时会把花养死，我就知道这种花比较娇贵，下次就不养它了。夏天太热、冬天太冷也会有花死掉，然后再买新的补上。2022年4月，我被排到尖山服务，呆了二十天。这二十天里一次雨都没有下，我也找不到人帮我去浇花，心想完了，我的绿植都要干死了。回去一看，只有两盆长寿花活得好好的，其余的没有死也是奄奄一息了。有一盆木香，看起来已经枯死了，可我舍不得拔掉，把枯枝剪去，浇上水，没想到半个月后，奇迹真的发生了，有一丛嫩芽从根部发出来。此情此景，我的欣喜大概可与医生抢救回一名重伤的病人相比。

　　现在人们在谈论一个人的习惯、爱好时，往往要归因到原生家庭。我的父母都很喜欢种花花草草，小时候在我房间的外面，父亲专门砌了一个花坛，种上牵牛花，再拉几根麻绳到楼上。每到夏天，我的窗外就会有一道绿色的幕布，既隔热又漂亮。我上小学的时候，从同学那里要了几枚葵花籽，种在院子的一角，天天去浇水，真的是一日看三回，眼看着它们从小苗长到一人多高，然后开花结籽。向日葵很容易生虫，不打药的话，结的籽基本上也吃不了。种草养花的爱好我从父母那里继承了下来，但是我的姐姐和妹妹却对此道不感兴趣，看来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也不能一概而论。

　　从单位宿舍搬出来之后，我曾短暂地住在东山附近的一所房子里。从书房就能看到智标塔和满山的葱绿，卧室外面是一棵榉树。据说，榉和举同音，所以当年开发商在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种了榉树，以此吸引客户前来购买房产，以后自己的孩子都能“中举”。在这里住了不久，要另外寻一处房子。去年夏天，房产中介带着看了十几个小区，看来看去都不满意。后来选了一处，交了定金，又有点后悔了。这套房子虽然靠近商场，但是离我上班的地方远，价格也不便宜，而且楼层低采光不好，搬进去之前很懊恼了一阵子。很久之后才想明白，小区里到处都是树，绿化做得很好，房子在二楼，客厅外面正对着一株垂丝海棠，而我的卧室窗外则是一棵香泡树。第一印象让我选择了这里，而忽略了其他的因素。

　　搬进来之后，很快阳台又种满了各种绿植。这其中有跟了我十年的幸福树，还有那盆起死回生的木香。我的卧室床边放了一棵发财树，我很喜欢躺在绿树环绕之中的感觉。只是发财树未免俗气了些，有朝一日，换上菩提树，能否对人生会有新的领悟？

　　（作者系博物馆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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