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人”贝多芬|贝多芬_新浪财经

贝多芬胸像图片提供/视觉中国

　　王秋海

　　贝多芬从来都是古典作曲家中的“顶流”，高产的他一生共创作了722部作品，包括交响乐、奏鸣曲和合唱音乐，这些作品打破了作曲和表演的界限，为开创浪漫主义音乐时代铺开了道路。然而贝多芬一直被耳聋、严重的肠胃疾病和黄疸所困扰。

　　近期，一项关于贝多芬头发的最新研究对其耳聋等疾病产生的原因提供了新证据。研究人员在作曲家头发中发现了大量的铅和其他有毒物质，其中过高的铅含量足以导致他的健康问题。该研究成果发表在今年5月刊发的《临床化学》杂志上。铅是一种天然有毒金属，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说法，“它的广泛使用已经在世界许多地区造成了不良的环境污染，导致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据流行病学家的说法，铅能够融入身体的各种酶和分子结构中，将组织结构搞乱，从而引发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脑损伤、高血压、肾脏疾病等。贝多芬在25岁左右开始失聪，45岁完全丧失听力，他还患有黄疸和严重的胃肠道疾病。1802年，他给弟弟写了一封信，即“海利根施塔特遗嘱”，要求医生在他死后描述他的健康问题，以便让世界了解他疾病的真相。

　　实验室通常通过血液和尿液检测患者是否接触过重金属，如铅、汞和砷，以确定病人的症状是否由这类金属中毒引起。美国梅奥诊所是世界顶尖级医疗中心，该诊所突发奇想，希望检测贝多芬的头发，查看是否含有重金属，于是2023年对贝多芬的两绺头发进行了铅含量测试。诊所的科研人员判定，一个人若接触过铅，这种有害的金属便会沉积在他的头发里。这意味着，即使没有血液样本，也可以利用头发来确定某人死后体内的铅含量。

　　梅奥诊所金属实验室技术员埃尔达尔用镊子轻轻夹起贝多芬的发丝时，说她根本不敢用手去触摸这位作曲家的头发。“我的心怦怦直跳。天哪！这太重要了。当你有那么少的头发时，每一根都无比珍贵，必须小心处理。”埃尔达尔仔细地清洗和处理了头发，然后用测量重金属的仪器测量。贝多芬的两根头发中的砷和汞含量略高，而铅的含量则是现在人头发的64和95倍！那一刻，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开头小节“当当当当”的音符在埃尔达尔的脑海中轰鸣: 这一发现与那四个有力的音符一样，都是具有“革命性”的。她说贝多芬头发里的铅比他们看到的任何其他病人的样本都要高得多。

　　贝多芬体内有毒金属的大量积累可能与他恋酒贪杯有关。贝多芬生前喜欢饮大量的葡萄酒，当时，往便宜的葡萄酒中添加醋酸铅并不罕见，因为醋酸铅能融合酸性物质，为葡萄酒增添甜味。即使对于他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贝多芬头发中的铅含量也比平均水平高出10倍左右，这足以表明他长期暴露在高浓度的铅中。虽然这不会立即置他于死命，但很可能导致了他的健康问题。梅奥诊所的科研人员说，贝多芬的许多疾病都有文献记载，且都是神经科医生或临床医生在接触铅的病人身上可以看到的症状和体征，包括肝病(经常饮酒会加重肝病)、胃肠道疾病和听力丧失。

　　真相大白后，我们更加难以想象贝多芬是如何在疾病缠身的状况下完成众多精湛作品的。他45岁时耳朵完全失聪，这种令人心碎的痛苦我们可以在他的早期钢琴奏鸣曲的慢板乐章中找到蛛丝马迹。但孤寂的生活并没有使他沉默和隐退，也许正是与病痛的斗争，造就了贝多芬许多作品中明确的英雄性。贝多芬的心无时不充满热情，可是他的热情是非常不幸的，他总是交替地经历着希望和热情、失望和反抗，他的形象可以用“通过苦难走向欢乐”加以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