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黑龙江日报
航拍晨曦中的宝清小城。
□关玉梅
宝清,位于黑龙江东部,三江平原核心,北大荒腹地,地貌特征可概括为“四山一水四分田,半分芦苇半草原”。
历经100余年光阴的打磨,小城更加清新靓丽。从远古居住的地窨子到今天的青砖黛瓦、高楼大厦;从远古的石器、手工的铁犁、牛马车到今天现代化的农业机械;从泥泞的大酱缸泥土路到今天平整笔直的水泥马路;从钻燧取火、煤油灯照明到今天的电光闪烁,灯火阑珊,小城美了,人的精神面貌从遥远的粗粝忧愁变得今天的柔软欢乐。小城的第一缕阳光、第一声鸟鸣、第一缕炊烟无不透着缓缓流动的慢时光。
小城的烟火气息
市井长巷,摊开来是人间百态,聚拢来是烟火气息,小城的烟火气在每天晨起的早市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喜欢逛早市,小城人睡得早,起得也早。天蒙蒙亮,城西的早市早已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早市上,你会看到地产的榛蘑、猴头、木耳、蕨菜、蜂蜜等山产品,也会看到鱼虾肉蛋奶类餐桌上的常用品;从村子里赶集过来的农民,带着精工细作的热气腾腾的玉米饼、发糕、黏豆包,惹得你直流口水,自家园子里没有打农药化肥的茄子、辣椒、西红柿、油豆角等最受城里人喜爱,他们不论价钱,买的放心,卖的开心。忙碌的生意人招呼着四方来客。我被人流簇拥着,两只眼睛装得满满的,随着人流慢慢看、细细品。
宝清是大豆主产区,大豆腐、干豆腐、水豆腐、豆腐脑儿、豆浆,看到这些大豆衍生的食品在早市上备受人们亲睐,几乎逛早市的人手里都会拎上一块豆腐或一舀子水豆腐,也有人买一碗豆腐脑儿,来一个烧饼,坐在简易棚子搭起的饭桌前,津津有味儿地吃着,真叫一个香。
前年中国文联组织的各地县文联领导培训班在海口,餐桌上有一道菜是麻婆豆腐,我吃了一口,豆腐质地粗糙硬板,口感不好,有人说和东北的豆腐没法比,我说和宝清的豆腐更没法比,大家一起笑起来。
我喜欢我的小城,它不面朝大海,但在我的心里一定是春暖花开。
读过迟子建的长篇小说《烟火漫卷》,该书聚焦当下都市百姓生活,描写了哈尔滨独特的城市景观与小说人物复杂的命运。而在宝清早市上上演的是现实版的烟火漫卷,它以小城特有的方式,诠释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小城的水清草绿
小城,河流欢畅,沼泽宁静。挠力河是宝清的母亲河,它所牵出的32条河流织就的水网,滋养着黝黑的土地和位于宝清境内的雁窝岛、七星河、长林岛三大国家级湿地和东升省级湿地。每到春天来临,数以万计的候鸟飞奔而来,湿地活了。
这四大湿地,构建了宝清完好的自然生态环境。湿地自然景观保持完整,具有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并具有典型性、稀有性、自然性的特点,是三江平原保持最完整、最原始的内陆低湿高寒湿地生态系统之一。
我喜欢雁窝岛的荇菜花儿、七星河的芦苇、东升湿地的塔头。
喜欢雁窝岛的荇菜花儿。
雁窝岛的荇菜以花儿美、色泽艳、面积大而著称。荇菜的小绿叶紧紧贴着水面,如一个个圆圆的绿盘在水面上荡漾,晶亮小巧的黄花儿亭亭立出水面,一片片连成花海,尤为壮观。
和葱绿的芦苇共生于一片水域中,荇菜花儿有些招摇,甚至,有些小资情调,这么说,并不为过。空旷的水面静悄悄的,静到我能听到荇菜花儿们的窃窃私语。它们商量好了,就在这个夏天,统一着装,清一色的金黄,要以妖娆的姿态,收拢所有行人的目光;它们在同一时间里,踩着碧绿的圆盘,轻盈地跳着舞步,一片一片地聚集,一朵一朵地绽放,叶挨着叶,根连着根。记得那年陪上海知青团重返雁窝岛,上个世纪60年代他们曾经用青春的犁开垦过这片荒芜的土地。有位老人弯下腰,捧起一朵荇菜花儿,竟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曾经也这么年轻、这么美丽。
是啊,曾经的美丽,都在时间的隧道里消失,那些献了青春献子孙的垦荒人,如今,重返雁窝岛,寻找曾经的岁月,北大荒,他们没齿难忘啊!
喜欢七星河湿地的芦苇。芦苇占据着湿地植物面积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春天,它们摇摇晃晃地从水面上冒出头儿来,依附于去年死去的芦苇根部,新的生命更显葱绿和挺拔。
和春天的芦苇相比,夏天的苇塘可谓是婀娜多姿,它们摇曳着身上的绿裙子,排着方队,在水中翩翩起舞,它们占据着盛夏湿地的绝大部分水面,每一棵芦苇都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它们欢迎你的姿势是深鞠躬很虔诚的样子,让你过目不忘。喜欢盛夏的芦苇,喜欢静静地坐在坝上,听它们说着自己的前世与今生,一棵挨着一棵,叶与叶触碰的沙沙声呢喃细软,像极了江南蚕丝,柔软地披在你的肩上,任风儿从身体上掠过,依然有暖流缓缓缠绕。
喜欢东升湿地的塔头。喜欢凸显的塔头胜过那些花儿。塔头是一种高出水面几十厘米甚至一米的草墩,是由沼泽地里包含着小叶章在内的各种苔草的根系死亡后再生长,再腐烂,再生长,周而复始,并和泥灰碳长年累月凝结而形成的一座又一座类似单层宝塔的景观,俗称“塔头墩”或“塔头墩子”。长大后才知道,塔头年岁最长可达10万年。其生命胜过沙漠里的胡杨,是一种不可再生的天然植物“化石”。那些嫩绿的塔头像绿宝石一样不规则地镶嵌在水中,清净的水面映衬着它们的倒影,如一个个少妇站在水中,清洗乌黑的长发。塔头上最壮观的,有一种三棱苔草,春季绽放出像棉花球一样的花朵,粘在草尖上,随风摇曳,它们一片一片地独占着自己的领地,霸气地开着,气势磅礴,不可阻挡。
小城的金色秋天
小城秋天的景色大气磅礴、金光灿灿、壮阔无比。秋天是农民收获的季节,喜欢秋天的田野。一块块金黄色的稻田铺满黑色的土地,稻穗深深地躬身于大地,虔诚地感谢土地给予的养分;一串串大豆籽粒饱满,排列有序,豆荚弯弯,像无数个小月亮挂在豆杆上,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声音飘进农民的耳朵里,在心中、嘴角乐开了花儿。
小城肥沃的土地,丰富的资源把昔日的“北大荒”,变成今日的“北大仓”。宝清是国家级生态示范区、粮食生产先进县,黑龙江省重要的商品粮和绿色有机食品基地,是驰名中外的“宝清大白板”(白瓜籽)、“宝青红”(红小豆)、“挠力河毛葱”等绿色特色经济作物的原产地。
喜欢秋日的白桦。白桦树是一种俊美的树,每至深秋,一棵棵白桦树宛如深林中寂静的智者,默默地矗立于群山之中,金黄的叶子披挂在树梢上,风一吹,像无数个金黄色的蝴蝶翩翩起舞,摇曳出岁月的沧桑与沉浮,也见证了百年宝清的成长与发展。
据宝清志记载,宝清曾是肃慎之国、挹娄古都、女真旧地。尚存的炮台山古城遗址,是国务院2001年6月25日公布的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炮台山古城的山顶城中的“北斗七星祭坛”是我国发现的首个以天文星座为形象的城市核心建筑。厚重的历史文化为宝清小城增添了无穷的魅力。作为满族的后裔,我站在炮台山遗址前,仿佛依稀可见先人身披兽皮,悠闲地走在蛮荒的土地上提篮打水、围火取食。
宝清,一座宁静的小城,河流从城东穿过,缓慢且隽永。小城不大,风景如画,春天山花烂漫,芬芳满园;夏季麦浪稻海,山峦叠翠;秋天霜染白桦,硕果飘香;冬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真可谓好一派北国风光,尽在三江汇集冲击的腹地——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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