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丝球与丝瓜瓤

□万承毅

一日洗碗时，发现水槽的角落里有钢丝球掉落的一些钢丝，短短的，小小的，泛着银光，寒气逼人。突然怀念起小时候的洗碗神器——丝瓜瓤。丝瓜瓤质地虽硬，但遇水则软，摩擦力强，也十分有烟火气。相比之下，钢丝球是“工业”，丝瓜瓤是“农业”。

丝瓜瓤不用买，就是自家地里种的丝瓜做的。每到夏季，丝瓜渐渐成熟。一根根瘦长的绿丝瓜垂挂在“战战（插在地里的竹竿，让丝瓜藤攀附而上）”与绿叶之间，瓜儿顶上是鹅黄的花儿，会一天天枯萎，但是久久不谢。远远望去，丝瓜地里，万绿丛中数点黄，娇俏美丽，十分养眼。丝瓜叶犹如手掌，丝瓜藤粗壮遒劲，其上都有细小绒毛，手臂碰到之后感觉隐隐蜇人，十分不适。因此，摘丝瓜时要十分注意，或者戴上麻布手套。丝瓜要趁着鲜嫩时摘回家，或炒或煮，都鲜美可口。

老丝瓜就是做丝瓜瓤的素材。丝瓜成熟之后不摘，任其继续生长，直至老透。此时的丝瓜已经不复年轻时的青葱嫩绿，而是呈褐黄色，外壳也逐渐僵硬老化的，真是“垂垂老矣”的模样。将老丝瓜摘回家后，晒几个太阳，使其外壳变硬变脆。掰去外壳后，丝网状的淡黄丝瓜瓤就露了出来，用棍子将其一阵敲打，里面的种子就掉了出来。种子淡褐色，一根丝瓜里有三四十颗。这些都是来年种丝瓜的“母胎”。这样一番处理后，再把丝瓜瓤在热水中浸泡清洗，就成了。如果丝瓜瓤太大，可以切成数段，以便洗碗时更加顺手。

记得小时候，家里都用丝瓜瓤加热水洗碗，十分干净，不沾油，也不伤手。那年月没有洗洁精、百洁布、钢丝球，生活中很多用品都来自于自然界。洗碗可以用丝瓜瓤，刷锅可以用刷把，盛物可以用筲箕，床垫可以用稻草，席子可以用竹篾。吃的也是自己亲手种出来的大米、小麦、土豆、番茄、白菜、冬瓜、茄子、黄瓜、藤菜、包谷、藠头、花菜、大葱、辣椒、韭菜、蒜苗……玩的也基本上来自大自然，弹弓是用树杈做的，风筝是用竹篾做的，捕蝉神器是用竹竿做的，可以摸鱼捉虾，可以爬树摘果，可以玩泥玩沙……我们生活在大自然里，用的吃的玩的都散养在大自然里，纯天然、原生态，人人都富足而精神。

看着眼前掉落的细小钢丝，我三下五除二将其清除，丢进了垃圾桶中。但是，谁又能保证，钢丝球不再掉钢丝呢？

（作者单位：重庆市万盛经开区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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