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炮轰”苹果主义or生意？|伊隆-马斯克_新浪财经

转自：中国经营报

本报记者曲忠芳北京报道

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ElonMusk）在自家的社交网络平台X上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活跃。6月11日，当苹果在其2024全球开发者大会（WWDC）推出了一系列升级更新，尤其是宣布将与Ope-nAI合作——将后者的Chat-GPT全面整合至苹果设备时，马斯克一口气连发多条推文，措辞严厉，指责苹果“出卖用户数据”，并表示如果苹果在操作系统层面整合OpenAI，那么苹果设备将在旗下公司被禁止使用。“这是不可接受的安全违规行为。”

对此，天风国际证券分析师郭明指出：“我很好奇，如果苹果设备也可以接入Grok，那么马斯克是否仍然认为苹果集成其他公司的大语言模型还存在安全问题。”需要指出的是，Grok是马斯克旗下人工智能公司xAI于2023年11月初推出的一款聊天机器人。显然，郭明的发言暗指马斯克此举背后的商业利益之争。

苹果与OpenAI的“牵手”为什么会引起马斯克的激烈反应？马斯克炮轰二者合作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除了发声指责，马斯克是否可能诉诸法律手段以阻挠二者的合作？针对这些业界关注的问题，《中国经营报》综合公开信息以及采访第三方专家进行了初步的探讨。

商业利益之争：xAI处于加速追赶地位

企业、企业家之间就某一问题公开发声，是商业市场竞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抢占舆论高地的有效策略。从马斯克的既往发声来看，对与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OpenAI公开抨击批评，同样也并不是新鲜事。

事实上，根据苹果在WWDC上的介绍，苹果推出了名为Apple Intelligence（苹果智能）的新功能，在AI落地终端侧主打的是跨App的信息整合和调用。中信证券研报认为，AI是苹果后续产品创新的重要方向，而从此次开发者大会开始，正式吹响了苹果AI落地的号角。苹果表示，将与OpenAI合作，把ChatGPT整合至新一代iOS、iPadOS以及MacOS系统中，这意味着苹果用户能够通过语音助手Siri获取由ChatG-PT生成的回答。除了ChatGPT，苹果还计划在未来增加对其他第三方人工智能模型的支持，以进一步拓展苹果在AI领域的生态版图。OpenAI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在社交媒体上表达了与苹果合作的兴奋之情，并认为用户将会喜欢这一新的整合。

根据第三方商业机构IDC的数据，2023年苹果在全球的iPhone智能手机出货量为2.34亿部，位居第一位，同样，平板电脑iPad全球出货量持续占据全球领先地位。对于OpenAI来说，借助苹果设备的市场地位，有望进一步打开ChatGPT的市场。

针对数据安全及个人信息保护问题，苹果在WWDC上也做出了回应，并提供了解决方案。简单来说，按照中信证券研报的总结，Apple Intelligence的模型架构主要由3部分组成，包括苹果端侧大模型、私密云端大模型和ChatGPT，当算力足够情况下依赖于终端模型，更复杂的场景则使用私密云计算或ChatGPT。从与OpenAI具体合作形式上看，用户可以提出与文本、文档、照片、PDF等相关的问题，语音助手Siri会判断该查询请求是否接入ChatGPT处理。在此过程中，Siri将免费利用GPT-4o，用户无须创建账户且使用过程不会被记录。

不过，苹果的表态显然不能让马斯克“买账”。不少行业分析师都认为背后原因在于商业利益之争。马斯克于2023年7月创建了xAI公司，11月初上线了对标ChatGPT的聊天助手Grok。截至6月12日，GitHub平台数据显示，Grok开源大模型已获得4.9万Star（星标）、8300个Fork（分叉）。星标数、分叉数量可以简要理解为项目受欢迎程度、活跃度及社区参与度指标。从马斯克及xAI的介绍来看，Grok时不时因趣味新闻而获得关注，在技术迭代、商务拓展方面暂未透露更多有效信息。

“拦截”OpenAI屡屡失利

马斯克在X平台发声指责的同时，还转发了自己5月23日在2024年Viva Technology巴黎峰会上的发言。他表示：“对所有主要的人工智能项目都心存疑虑，其中最大的两个项目显然是谷歌Gemini和OpenAI。我担心的是，虽然这看起来可能是一个小问题，但我认为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它们没有最大限度地寻求真相。它们迎合政治正确。”

就在6月12日，据CNN报道，马斯克撤销了今年3月时提交的对OpenAI及山姆·奥特曼的诉讼。在诉讼书中，马斯克指控OpenAI偏离了其最初的非营利使命，保留了部分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仅供私人客户使用。马斯克的诉讼要求进行陪审团审判，并要求OpenAI公司、山姆·奥特曼以及联合创始人兼总裁格雷格·布罗克曼归还从业务中获得的利润。

此番撤诉，在北京高勤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王源律师看来，并没有出乎意料。因为马斯克所称OpenAI违反《成立协议》，它类似公司章程类似企业股东之间的股权协议、投资人协议，或者说类似公司章程，而公司章程往往是随着企业发展持续变化更新的。此外，马斯克所称防范AI对人类造成伤害、威胁人类利益等的说法，一般很难形成一个有效的诉讼理由，无法证明遭受损害。

更早之前，去年3月，马斯克就试图联合知名企业家、学者签署《暂停巨型AI实验》公开信，呼吁所有AI实验室立即暂停对比GPT-4更强大的AI系统的训练至少6个月。显然，这一公开呼吁并没有对OpenAI的狂飙突进起到有力的“刹车”效果，从去年以来，OpenAI对GPT-4进行了数次升级更新，API使用价格也逐步降低。

毫无疑问，马斯克在持续性地采取防范OpenAI一家独大的措施，而无论是联合倡议施压还是起诉都未真正奏效。此番“炮轰”苹果与OpenAI的合作，不少法律界人士向本报记者指出，不排除马斯克同样会诉诸法律途径来阻挠合作的可能。不论是最初为了防范收购了DeepMind的谷歌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独占鳌头从而创立了OpenAI，还是又为了防范OpenAI一家独大而创立自己的xAI，本质问题是对于先进AI技术的掌控权之争。马斯克先后担忧谷歌、OpenAI及微软在AI领域建立“闭源高墙”，而自身被阻隔在高墙之外，这是引发他不安与担忧的主要原因。

而至于苹果与OpenAI的“强强合作”是否有可能触发反垄断调查？王源指出，苹果公司和OpenAI提供的商品和服务范围不同，不具有竞争关系，因此两方合作这一事实触发垄断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苹果公司和OpenAI由于在各自市场具有优势地位，通过合作可以增强各自在相关市场的优势地位，但随着二者对数据控制能力的增强，不排除将来二者各自违反反垄断法的可能性。例如，苹果公司通过获得OpenAI提供的数据和精准算法加强对应用商店市场的控制能力，而平台型企业通过增强对数据的控制能力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一直是数字经济中各国高度关注和不断有新的规制举措的领域。2024年6月12日，日本公平竞争委员会（JFTC）通过《智能手机特定软件竞争促进法》，是旨在打破大型科技公司在智能手机应用市场的垄断的最新举措。

王源分析，与传统商品和服务领域的垄断行为不同，OpenAI公司的主营业务为数据分析处理，具备强大的数据控制能力，如果通过垄断数据和限制数据分享流通排除竞争对手，或者影响到消费者自由选择商品或者服务，则也会构成垄断，实际上，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近期正在讨论对OpenAI进行反垄断调查。欧盟近年的一系列立法措施也均旨在促进数据从大平台向中小平台和其他组织或者个人流动，例如2024年1月11日生效的《数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