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中的“掬”和“蠚”_新浪财经

□夏孟珏

　　《山海经·西次三经》载：“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蠚(hē)鸟兽则死，蠚木则枯。”词典解释：蠚：蜇，就是有毒腺的虫子刺人或牲畜。这段话是说，昆仑山上有叫作钦原的毒鸟，样子像蜜蜂，体型却如鸳鸯一般大小。鸟兽若是被它蜇了，会立即死亡，即便是草木，被它蜇了也会迅速枯萎。

　　词典是按普通话来解释的“蠚”字，就说成是“蜇”。现代的口语和文章中也常有这一类的话：“他昨天被蜜蜂蜇了一下。”“被蝎子蜇了可不得了！”而川渝方言却与普通话不同，没有“蜇”这个音，用尖刺刺这种意思被说成“掬”(jū)，如：“他遭蜂子掬了，肿起好大一个包哦！”“你动不动就乱噘人，谨防我拿针掬你嘴巴！”

　　其实，川渝方言中也有“蠚”这个音，但意思不是用一根毒刺（尖刺）去刺，而是用很多细毛般的微刺去伤人皮肤，说成“蠚人”。年龄稍大、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乡下有些小虫子和某些植物都会蠚人。

　　早年间，方言称为“瓦虱子”的虫子比较常见。那是一种讨厌又可怕的小毛毛虫，半寸多长，灰褐色，贴在房屋的瓦下面生长。三伏天，烈日将瓦晒烫了，它就会往下掉。那时的房屋一般都没有望板，不知什么时候，瓦虱子就从头顶掉下来，落在人皮肤上，人立即会感到如挨了烙铁一般，火烧火燎地疼，还会红肿一大块。在野外，大家感到最可怕的是被我们方言称作“蠚辣子”（也称作“八角蜂”）的绿色肉虫，长约寸许，虫体头尾各长有四个像角一样的突起，上面有许多橘黄色细毛。它爱生长在桐子树上，若人在树下过，皮肤挨到它了，立即就会剧痛红肿，极度痛苦。

　　蠚人的植物比较多，很多野草都蠚人，甚至玉米叶、芭茅叶子也蠚人。但这种“蠚”，没有毒，只是人的皮肤表面被其叶子边沿划伤，有点痛感而已。植物界因“蠚人”而恶名昭著的是“蠚麻”。我们方言所说的“蠚麻”正规名称叫“荨麻”,早年间在乡野间较为常见,丛生，两三尺高。其叶子如小孩手掌大小，一头圆，一头尖，上面长着许多尖刺般的细毛，若人的皮肤挨到，那可就惨了，会红肿，剧痛难忍。因此，大人常常告诫小孩：千万莫去摸蠚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