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种菜|空心菜_新浪财经

同尘

母亲执意要在天台上种菜，4楼，100多级楼梯，60多岁的母亲每天上楼浇水看管，极不方便。

我们不同意，但母亲很坚决。她开始往4楼运泡沫箱，燕子衔泥一级级扛土。某个周末回老家，哗，已整齐码好了4行3列泡沫箱，肥沃的黑土散发着天然的色泽，土里星星点点冒出一簇新绿。母亲说，这是你最爱吃的空心菜、观音菜，小唐喜欢的韭菜种在那箱呢，还有三箱芫荽，你妹妹最喜欢了。母亲眼睛里有淘气的神采,像沾沾自喜的孩子。她说，等着啊，很快你们就可以吃上绿色有机的蔬菜了。

然而，种菜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小菜苗刚开始探头探脑，就被一场大雨淋得东倒西歪。母亲非常伤心，我劝她干脆放弃。她闷闷不乐地说，自己家种的菜吃了放心呢，我去你们那的超市看过，没打农药的菜，都卖得贵。

原来母亲种菜，说到底是为了她的孩子们。

母亲很快又东山再起，她四处向人讨教，卖菜籽的老板，种过菜的农人，住在乡下的二姨，都成了她的师傅。暮春多雨，她晚上总是睡不踏实，一听到雨声就赶紧拿手电筒上楼盖薄膜，雨停了，还得去掀盖。她怕小芽被雨淋伤，又怕薄膜盖太严要闷坏。她小心谨慎，呵护有加，用着一颗母亲的心照顾着那些青菜。夏天到了，雨量稀少，而我爱吃的空心菜偏偏喜水，母亲一日三次去浇水，还要手工除虫拔草养护。

后来，便有了脆生生的绿叶菜吃，碧绿的色泽，水嫩的叶片，十分新鲜水灵。母亲把菜拾掇好，洗净，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然后逐一打电话，等着我们一伙人如狼似虎回去搜刮。

搜刮的过程，似乎是母亲最快乐的时候。西红柿挂满果，韭菜抽着嫩绿的芯，瓜棚上的小黄瓜，冒出毛茸茸的小刺。母亲挎着篮子拿着剪刀，穿梭其间，看看这个捏捏那个，不停介绍着，奔忙却甜蜜。

要回厦门了，后备厢被母亲塞满了。蔬菜、瓜果，还有儿子叮嘱她种的产量极少的几颗小草莓，她养的唯一的一只鸡这个月刚好下蛋，不多，仅6个，母亲用报纸细细包裹，以防摇晃破裂。

我摇下车窗，想对母亲说谢谢，又觉得真是矫情，最后，只得说，妈，你种菜不要太辛苦了。母亲笑着，直摆手说，傻孩子，我现在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就做一些小事情，不会辛苦啦。

暮春的傍晚，阳光还未褪尽，谁家孩童学唱曲，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车开动，母亲站在家门口，她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渐渐拉远，夕阳的余晖投在她身上，很远很远，还散发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