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秉文在新浪财经年会上的演讲：中国式现代化与中国式社保改革

专题：新浪财经2023年年会暨第16届金麒麟论坛

　　“新浪财经2023年会暨第16届金麒麟论坛”于12月21日在北京举行，主题为：变革世界中的高质量发展之路。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郑秉文出席并发表演讲。

　　以下为演讲实录：

　　郑秉文：我发言的题目是“中国式现代化与中国式社保改革”。

　　党的二十大为我们描述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五大特征，第一个特征是人口规模巨大，第二个特征是实现共同富裕，这两个特征都跟社保有关，于是决定了中国的社保制度有一个中国式的改革路径。我今天就谈一些体会，最后也是落脚在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试行一周年的情况。

　　先分享第一个观点。

　　中国式社保制度取得了巨大成就，从德国建立第一个强制性社保制度到现在已经130多年了，中国的社保制度如果从1986年进行试点开始算起，到现在才三十六七年，不到四十年的时间。也就是说中国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走完了发达国家一百三十多年的社保制度的道路，并且在一个人口巨大的国家，我们建立了全世界覆盖面最广、支出范围最宽泛的社保制度。

　　由此，中国政府在2016年获得了国际社会保障学会授予的政府杰出成就奖，这充分说明中国社保制度的建设道路受到了国际社会的认可，其中，我们所有的中国人也都十分受益，可以说，我们身边几乎没有没有拿到养老金的人了，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就。

　　从共同富裕来讲，大家一定知道中国老百姓的财产性收入不是很多，不像发达国家那样，有一两百年的积累，而我们的社保制度完全是来自于缴费和财政收入，面对这样一个制度，如何实现共同富裕，在这一个方面我们也做到了，我们消灭了绝对贫困，而在消灭绝对贫困的贡献率当中，社保制度的贡献率是非常大的。

　　有的国家，比如说最发达的一些国家，如果没有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它的老年贫困率将要超过50%，即使有了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它的老年贫困率也将近10%左右，比如说美国是11%，在这个方面，在实现共同富裕方面，中国的社保制度、基本保险养老制度是一个基础性、兜底性、普惠性的制度，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这是第一个小观点。

　　第二，中国式社保制度改革也有中国式的困难。联合国有对人口老龄化的划分规定，规定当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7%的时候，叫做进入人口老龄化社会，这是第一档。当达到14%的时候进入第二档，叫做深度老龄化。第三档是达到20%的时候，叫做超级老龄化。

　　发达国家从第一档到第二档用了100多年时间，比如说法国从1860年开始进入第一档，进入第二档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九八几年了，用了115年，即使美国也用了七十多年，是1944年进入第一档的，2013年才进入第二档。

　　但是中国是在2000年进入第一档，2021年进入第二档了，也就是说中国的人口老龄化只用了21年的时间就走完了发达国家100多年的老龄化过程，这就是中国特殊的困难，人口巨大，再加上人口的老龄化快速来临，对我们社会保障制度建立提出了非常严峻的考验。

　　人口结构的变化恐怕是一个趋势，发达国家基本上都面临着人口老龄化。我们还可以反说，凡是不太发达的国家，人口基本上都不太老龄化，所以面对人口老龄化，中国的社保制度要面临这样一个特殊的困难，我们解决的还是非常不错的，这是我跟大家分享的第二个观点。

　　第三个观点，中国的社保制度改革有中国的特色，它的进程和先后次序跟发达国家是不一样的，发达国家是先有的第二支柱，第二支柱非常发达了，比如说美国，美国现有了加州教师基金，一九二几年。然后美国1935年才建立基本养老保障制度，很多国家都是这样，是先有雇主计划才有政府计划，即基本养老制度。

　　但在中国不是，我们在改革开放之初意识到，要使劳动成为要素 ，能够自由流动的要素，必须有社保制度，把人从土地当中解放出来，从单位当中解放出来，于是我们刚刚改革开放就建立了社保制度，先建立的第一支柱，这一点是跟发达国家不一样的。

　　第一支柱是中国社保制度的基石，我们现在在座所有的人，所有的工人、农民工、农民享受的红利都是来自于基本养老保障制度，基本社保制度，没有这个基本制度我们就没有农民工，就没有劳动要素，就没有今天满街的高楼大厦，因为没有农民工。

　　面对这样一个特殊的秩序，我们还是加快了脚步，于是在2004年我们建立了第二支柱，企业年金，这是一个开端，这是一个社保制度向市场化、金融化、投资化前进的开端。

　　在去年，我们又建立了第三支柱，也就是说在短短的三十多年时间里，我们依次从第一支柱、第二支柱、第三支柱，最终终于在去年三支柱的社保制度体系，养老保障体系这个架构搭建起来了，这是我们一个特殊的路径，这是我说的第三点。

　　第四个观念，中国的社保制度当然从第一支柱逐渐迈向第二支柱，建立第三支柱，面对的困难是不一样的，面对困难的性质也是不一样的。我们今天建立第三支柱面临着什么困难呢？毫无疑问，面临着金融方面的困难。

　　去年11月份建立了第三支柱，我国开立个人养老账户的人数还是不少的，四千多万人，但是缴费的人数不是很多，缴费的人数里面，投资的人数更是不多，在投资的人数里面，他们的收益率大家也都知道，因为近年来资本市场不太给力，这就形成了一些问题，对第三支柱提出了一些挑战。

　　当然，中央早就认识到这个问题，在7月份国家金融监管总局和证监会提出来活跃资本市场，提振投资者信心，扩大中长期资金源头活水，加快中长期资金入市步伐等等一揽子计划，包括印花税减半等等。

　　我们的社保制度逐渐从财政性制度走向了金融化改革的前沿，也改变了我个人，我作为一个研究者的一些认知，比如说，我们以前可能过多的关注这个制度本身的设计是否能够有弹性，可以很快的覆盖到应该覆盖的法定人口，现在看来，第三支柱用一年的时间，在36个城市里覆盖了四千多万人，而企业年金在19年的时间里才覆盖了三千多万人，也就是说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还很受欢迎的，但是如果市场不给力，最终恐怕也会不尽人意，这就给我们提出一个问题。

　　我们要实现两个制度的完善，一个是社保制度本身要完善，还有资本市场也要完善，于是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来五篇金融大文章，五篇金融大文章当中几乎篇篇章都跟社保有关系，其中关系比较大的是普惠金融、养老金融、数字金融，五篇大文章里有三篇大文章跟社保有关系，于是我们面对这样一个新的挑战我们应该有一个新的姿态，让中国式的现代化在完成中国式社保制度改革的进程当中能够对中国式现代化做出社保的独有的贡献。

　　谢谢。

　　新浪声明：所有会议实录均为现场速记整理，未经演讲者审阅，新浪网登载此文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并不意味着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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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梁斌 SF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