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M陈黎明：让跨国企业舍弃中国的巨大市场？不可能_新浪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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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亚布力论坛夏季高峰会”于8月28日-30日在青岛举行。IBM大中华区董事长陈黎明出席并演讲。

　　陈黎明表示，当前，全球化与逆全球化两种观点产生了争论。对此，他认为，全球化并非今天才有，几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我们都知道丝绸之路的称谓是由德国人李希霍芬男爵在1877年提出来的，但是丝绸之路在2200多年以前已经发生了，之后无论是香料贸易、瓷器贸易甚至包括茶叶贸易，都是全球化的一个雏形”。

　　在陈黎明看来，全球化的实践已经有了上千年，只不过在各个历史时期，因为交通、信息等原因，没有今天发展的如此迅速，深度与广度也有所不同。全球化是经济规律本身所产生的结果。

　　他强调，政府可以加速或者延缓全球化的过程，但全球化不会因为某一个重要的阻拦而终止。因为，全球化的驱动力来自于分工，来自于比较优势。“《国富论》当中提出，擅长做针的做针，擅长做面包的做面包，两者之间可以互通有无，通过交易来实现互换。不可能家家都做钉子的同时还做面包，还要再去生产面粉，还要再去种植小麦，这样会大大地降低社会的经济效率”。

　　过去20年也是全球化速度最快的20年，这当中出现了贸易不平衡问题，发展不均衡问题，包括资源过渡使用的问题，也包括气候变化的这样一些问题。在陈黎明看来，这些问题应当在多边框架之内通过协商加以解决，而不是推倒重来。“凡是推倒重来，将来能不能达成一个新的协议都还不知道，带来的变数会更大”。

　　“我们不应当走向单边主义。有人提出来区域化的概念，对此我也不以为然”，他解释说，因为跨国公司都是全球布局的，所以区域化这个概念并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

　　回到中国，陈黎明认为，中国是全球供应链的重要节点之一，与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是主要的贸易伙伴，“这一百多个国家占了全球GDP大约80%，尤其是在一些领域，比如说飞机、汽车、手机、电视、计算机包括芯片设计，高端制造业全球供应链当中，中国都取得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中国庞大的市场本身就决定了跨国公司是不会也不可能全面退出的。

　　陈黎明预测，未来的20年，中国需要大约8090架飞机，近1.3万亿美元，在此基础上还需要1.6万亿美元的服务，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市场。“中国作为一个这么巨大的市场，要让跨国公司舍弃这个市场，将是不可能的决定。单边主义本身是也悖于企业的初衷，企业本身也不希望被裹胁到政治纷争以及双边摩擦之中”。

　　以下为演讲实录：

　　陈黎明：我往台上一站，觉得这个舞台立马敞亮了许多。各位领导、各位企业家朋友，大家上午好。今年4月份在咱们国家抗疫取得阶段性成果的时候，我曾经在财经杂志的平台上面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讲到我对于大疫之下中美两国关系他们应当起到历史的责任，其中我说大疫之后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余震，大国对此都应当有一个充分的准备，避免或者减少次生灾害。从今天来看，我们所看到的次生灾害其实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也严峻的多，广泛的多，烈度也更大。其中一个争论就是全球化跟逆全球化的争论，我们这次论坛也有一个环节讨论逆全球化的问题。全球知名的智库叫Chatham House的首席执行官叫Robin Niblett，他说“全球化走向终结”。我们有一位非常令人尊敬的前领导将过一句话，说“大疫之后资金跟产业链会进一步向中国汇集”。对此，对这两个话题我都有不同的看法。今天也希望在这里跟大家做一些分享，不对的地方可以批评，也可以拍砖，拍轻一点，我没有头发，少一点缓冲。

　　全球化其实不是今天才有的，几千年前全球化的过程就已经开始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没有把它叫作全球化。我们都知道，丝绸之路的称谓是由德国人里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男爵在1877年他提出来的，但是丝绸之路在2200多年前就已经发生了。在那之后，无论是香料贸易、瓷器贸易，甚至包括茶叶贸易，其实都是全球化的一个雏形。十八世纪工业革命之后，它促进了全球化的进程，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可以说给全球化拓展了更大的一个空间。虽然说全球化这个名词只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但是全球化的实践已经经历了上千年的这样一个过程，只不过在各个历史时段当中，因为交通的原因，因为信息的原因，不会像今天发展这么迅速，因此它的深度跟广度有所不同。所以说我经常讲全球化它不是某一个大国政要或者是我们经济学家振臂一呼然后遍地开花这样一个结果，不是的。它是一个经济的规律本身所产生的一个结果，政府当然可以加速或者延缓全球化的过程，毫无疑问他们可以做一些事情。但是全球化过程我认为不会因为某一个重要的阻拦而终止。

　　全球化的驱动力它是来自于全球的分工，它来自于比较优势。我们都知道《国富论》当中提到擅长做针的，你做针，擅长做面包的你做面包，两者之间你可以互通有无，通过交易来实现互换。它不可能是家家都做钉子的同时还做面包，还要再去生产面粉，还要再去种植小麦，这样会大大的降低社会的经济效率。正是因为有了劳动力的成本，资源禀赋、基础设施、科技水平以及品牌效用这样一些差异，使得交易成为现实。虽然这些要素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产生这样或者那样一些变化，有一些比较优势可能会消失，但是新的比较优势可能会出现，在动态当中取得新的平衡。

　　但是要使所有的要素在所有的国家都达到一致，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国际贸易它会因为差异或者比较优势会持续下去。过去20年也是全球化速度最快的20年，当然全球化过程当中也出现了很多的问题，比如说贸易不平衡的问题，发展不均衡的问题，包括资源过度使用的问题，也包括气候变化的这样一些问题，这些问题还是应当在多边的框架之内通过协商加以解决，而不是推倒重来，凡是推倒重来将来能不能达成新的协议，都还不知道，带来的变数更大，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不应该走向单边主义。

　　有人提出来“区域化”这个概念，对此我也不以为然，我希望这句话不会得罪太多的经济学家。为什么讲对于“区域化”这个概念我并不是特别认可呢？因为跨国公司都是全球布局的，我在中国布了一个企业，在欧洲布了一个企业，在拉丁美洲我又布了一个企业，从那个州的布局来看，它是一个区域化的，但是就整体来看它是全球化的。这样的现象，在各大跨国公司都是一样的，所以对区域化这个概念我觉得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全球企业跨国公司它其实是全球化的主力军，哪里有市场它就希望到哪里去，哪里有市场就向哪里布局，所以讲区域化这个概念没有什么太大实际意义。中国本身就是全球供应链一个重要的节点，中国是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主要的贸易伙伴，这100多个国家占了全球GDP的80%，尤其在一些领域，比如说飞机、汽车、手机、电视、计算机，包括芯片设计，高端制造业供应链当中中国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中国庞大的市场本身就决定了跨国公司，它是不会也不很难全面从这个市场退出。

　　近年来，美国的企业在中国的销售高达7000多亿，我们举几个例子。比如说2018年汽车销售达到2808万辆，远高于同一年欧洲汽车销售的1770万辆，美国的1730万辆，所以跟中国都是有很大的差距。尤其是豪华汽车，中国可以说一个市场独秀，在座的很多企业家我估计你们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美国的半导体公司在中国的销售高达750亿，是美国市场销售的2.5倍。我们都知道中国芯片进口一年大概3200多亿，非常庞大，超过了我们的石油进口。所以中国的庞大市场本身也决定了我们在全球化过程当中所扮演的一个角色。再比如说像飞机，未来的20年中国需要大约8090架飞机，什么价值？1.3万亿美元。在此之上，还需要1.6万亿美元的服务，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市场。所以最终的情况下，中国作为这么巨大的一个市场，要让跨国公司舍弃这样一个市场，将会是一个极其困难的决定。单边主义它其实是有悖于企业的初衷，企业本身也不希望被裹挟到政治纷争以及双边摩擦之中。

　　顺便讲一点，2014年我在面试这份工作的时候，IBM公司的高层就问我，说在你看来IBM在中国究竟面临什么样的挑战？我讲的第一句话就是中美之间周期性的摩擦会对双边企业运营带来很多的困惑。从2014年到2018年初，这个摩擦还在一定的可控范围之内，没想到2018年3月份开始就爆发了这么大裂度的一个贸易战。英国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马歇尔（Alfred Marshall）曾经讲过一句话，“在真正开放的市场没有人能够通过消灭竞争对手来获取更大的利益”。中国的美国商会在2019年度曾经做过一个商业环境的调查，这个报告显示出超过80%的美国公司认为中国的市场是不可或缺的，其中有87%的受访企业表示没有计划或者减少在中国的投资，那说明美国公司的态度还是十分明确。

　　从中国的角度来说，我们过去40年真的是取得了伟大的成就，这个成就得益于什么呢？得益于改革开放。化解今天的矛盾，无论是国际上的还是国内的，我个人认为它的密钥还是要依托于改革与开放，即使有一天我们真的厉害了，我们还是需要兼容并蓄、海纳百川，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短期之内我们不会面临更加严峻的形势，这完全有可能的，未来70多天会决定我们的烈度会达到什么样一种程度。因此，短期我们还是需要定力，中期我们要保持耐力，长期我们要保持眼力，不畏浮云遮望眼。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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