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生：既要长远推进双碳目标，也要短期保证能源的供给_新浪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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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届ESG全球领导者峰会于2022年6月28至30日举行，本次峰会由生态环境部应对气候变化司指导，新浪财经和中信出版集团联合举办，峰会主题为“共促全球ESG发展，构建可持续未来”。

　　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研究部负责人、中金研究院执行院长彭文生在““净零排放”的实现路径”环节发表主题演讲。

　　彭文生指出，近期欧洲能源供给受到重大的冲击，在3、4月份能源价格大幅攀升。他提出“绿色溢价”的概念，即清洁能源成本和化石能源成本差别。他表示，现在清洁能源的成本仍然高于化石能源的成本，所以要做的就是把清洁能源的成本降到低于化石能源的成本。

　　他表示有两个方式：一个是降低清洁能源的成本，主要是要靠技术进步；另外一个方式就是提升化石能源的成本，比如说通过碳税、碳交易市场来对碳排放形成一个成本，从而降低经济主体使用化石能源的动力。他表示，能源供给的冲击导致的能源价格上升，是类似于碳定价、碳税的效果，因为它也导致化石能源成本的上升。但是，如果我们仅仅靠化石能源成本的上升来实现碳中和，实际上是要付出滞胀的代价，因为如果没有清洁能源使用的扩大，意味着整个经济的基础、能源的成本会上升，经济增长会下行，通胀会上升，形成滞胀。

　　此外他指出，化石能源的供给减少，实际上是收入下降；而碳交易、碳税实际上意味着政府的收入上升，而政府的收入上升，则财政收入上升，可以做一些转移支付。通过碳配额、碳交易，实现碳减排的成本就可以在不同的企业之间分担。

　　他指出，长远来讲碳减排还是要实行绿色转型，无论是对新能源的投资还是既促进既有的成熟的技术发展，又促进突破性新的技术创新，对传统能源投资是一个抑制作用，因为长远来讲是要走向碳减排、碳下降。

　　欧洲在这次能源危机以后，新能源的支持力度加大，欧盟2030年新能源的目标提升，包括清洁能源占比的目标从过去的40%增加到50%。但是短期远水解不了近渴，短期欧洲退煤暂缓，还是要靠煤电，这就带来对碳排放短期的能源保供和长远的碳减排的矛盾。他强调，中国实际上也面临类似的压力，欧洲的煤炭需求上升，因为天然气价格上升，所以国际市场煤炭价格上升，由此导致中国进口的煤炭价格上升。但是尽能源的需求还是有刚性的，中国的煤炭需求难以减少。同时，欧洲的高能耗产业面临着成本上升，因为欧洲整个的能源成本上升，这个时候导致国际市场的高能耗产品，像钢铁、电解铝价格上升，这样有利于引导中国相关的钢铁出口上升，他表示，5月份中国的钢材出口明显加快，这是和欧洲的高能耗行业受到冲击是有关系的。

　　所以，中国面临的一个问题是整个能源需求，尤其是煤炭需求在欧洲的能源危机的情况之下，煤炭的需求上升，煤炭的需求上升，怎么样来满足这个需求，在短期是个挑战。总体长远来讲，要继续推进双碳目标的实现，但是短期可能要有一些灵活性，保证能源的供给。

　　以下为会议实录

　　各位来宾，大家好，非常荣幸参加今天有关ESG这样一个峰会、研讨会，我想就最近全球能源供给的冲击，对绿色转型有什么样的影响，就这个问题谈一点自己的思考。

　　大家都知道，今年俄乌冲突导致能源供给尤其是欧洲的能源供给受到重大的冲击，在3、4月份催生能源价格大幅攀升。最近资源价格、石油价格有所缓和，但是天然气价格仍然在非常高的水平。这对碳减排、对绿色转型是一个什么样的含义？我们可以从所谓的绿色溢价来思考这个问题。中金公司研究部中金研究院去年出了一本书《碳中和经济学》，在这里面我们提出“绿色溢价”的概念，简单来讲绿色溢价就是清洁能源成本和化石能源成本差别。现在清洁能源的成本仍然高于化石能源的成本，所以要做的事情就是怎么样把清洁能源的成本降到低于化石能源的成本。

　　在这里面有两个方式，一个是降低清洁能源的成本，主要是要靠技术进步。另外一个方式就是提升化石能源的成本。比如说碳价通过碳税、碳交易市场来对碳排放形成一个成本，这样的话就能够降低经济主体使用化石能源的动力。最近能源供给的冲击导致的能源价格上升，从一定意义上是类似于碳定价，类似于碳税，碳交易市场的效果，因为它也是导致石油、天然气、煤炭这些化石能源成本的上升，但是它又不完全是一回事，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为什么重要？因为如果我们仅仅靠化石能源成本的上升来实现碳减排、碳中和，那我们实际上是要付出滞胀的代价，因为化石能源成本的上升，如果没有技术进步带来清洁能源使用的扩大的话，意味着整个经济的基础、能源的成本会上升，这个对经济会是一个供给的冲击，经济增长会下行，通胀会上升，形成所谓的滞胀。

　　地缘冲突和碳价格对碳政策的约束，它对能源价格和碳排放的影响，表面上看类似，实际上它的工作的机制是不一样的，地缘冲突首先的效果就是化石能源的供给减少，一定会使化石能源的价格上升，这是对应俄乌冲突之后，石油、天然气价格上升。由此它可能会促使减少化石能源的使用，因为能源价格高了，电费、冬天取暖费价格上升，由此可能会带来碳排放的下降，碳价格的下降，因为能源价格上升，化石能源价格上升，使得大家要降低对碳排放权的需求，那么碳的价格下降。

　　这是地缘冲突。碳交易的价格、碳税的直接结果是碳的价格上涨迫使大家减少碳排放。碳排放下降，促使大家降低对化石能源的需求下降，化石能源的需求下降，意味着化石能源的价格下降。我们可以看到这两种方式它都有可能导致碳排放下降，但是对传统的化石能源的影响是不一样的，地缘冲突导致化石能源价格上升，碳交易市场或者碳税导致的结果是化石能源价格下降。这两个不同的结果会对经济、对投资有不同的含义，地缘冲突的情况之下，化石能源的供给减少，实际上是收入下降，碳交易、碳税实际上是意味着政府的收入上升，而政府的收入上升，财政收入上升，可以做一些转移支付。在这种情况下，通过碳配额、碳交易，实现碳减排的成本就可以在不同的企业之间分担。而地缘冲突导致的能源供给减少，就使得现有的能源生产企业反而是受益的，因为其他的供给减少，能源价格上升，它的利润是上升的。反过来讲那些高碳部门、高能耗部门包括消费者可能会受损。这是从收入分配来讲。

　　从投资来讲，虽然都可能导致绿色溢价下降，但是地缘冲突能持续多长时间，这是有不确定性的。所以，它对新能源、清洁能源投资的刺激作用主要是对一些成熟技术有刺激作用。传统的能源也有一定的刺激作用，但是应该是短期的，因为长远来讲我们还是要碳减排，还是要实行绿色转型。所以，对传统能源主要是在低成本、短周期的产能方面的投资可能会增加。但碳交易、碳税所带来的绿色溢价的下降，相对是更持久一些、更长久一些，所以，无论是对新能源的投资还是既促进既有的成熟的技术发展，又促进突破性新的技术创新，对传统能源投资是一个抑制作用，因为长远来讲是要走向碳减排、碳下降。

　　这样不同的影响，在政策方面实际上是带来一些挑战，欧洲在这次能源危机以后，新能源的支持力度加大，俄乌冲突以后，欧盟2030年新能源的目标提升，包括清洁能源占比的目标从过去的40%增加到50%。但是短期它又受到挑战，因为短期远水解不了近渴，短期欧洲退煤暂缓，还是要靠煤电，这就带来对碳排放短期的能源保供和长远的碳减排的矛盾。中国实际上也面临类似的压力，欧洲的煤炭需求上升，因为天然气价格上升，欧洲的煤炭需求上升，所以国际市场煤炭价格上升，由此导致中国进口的煤炭价格上升。但是尽管有这样的价格上升，能源的需求还是有刚性的，中国的煤炭需求难以减少。同时，欧洲的高能耗产业面临着成本上升，因为欧洲整个的能源成本上升，这个时候导致国际市场的高能耗产品，像钢铁、电解铝价格上升，这样有利于引导中国相关的钢铁出口上升，我们看到5月份中国的钢材出口明显加快，这是和欧洲的高能耗行业受到冲击是有关系的。

　　所以，中国面临的一个问题是中国的整个能源需求，尤其是煤炭需求在欧洲的能源危机的情况之下，煤炭的需求上升，煤炭的需求上升，怎么样来满足这个需求，在短期是个挑战。所以，能源保供。同时，煤炭的使用上升又导致碳排放的上升，为所谓的双碳目标的实现带来压力。所以，我们中国也面临这样一个短期和长期政策之间怎么平衡的问题。

　　总体长远来讲，要继续推进双碳目标的实现，但是短期可能要有一些灵活性，保证能源的供给。

　　以上就是我对最近欧洲的能源危机、对未来绿色转型行业的一些看法，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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