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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掏出工牌,就是北上广深一套房
来源:盐财经
作者 | 张旦珺
“最近有人想用汤臣一品一套房和我换字节工牌,我拒绝了,兄弟们我做的对吗?”
这是脉脉杯宇宙最强工牌小作文大赛中一条排名前列的发言。字节工牌火了,这个原本只是互联网员工之间的戏谑梗,却意外暴露了山寨大厂工牌生意,网传一张截图显示,某电商平台上,字节跳动同款定制工牌的月销量达到了一千件以上。
目前相关平台上已经无法搜到同名商品,但是如阿里工牌、字节周年徽章的大厂“标志物”依旧不少。
无论是玩梗、买假工牌,还是真实地为offer付出努力,都表明在对996讨伐风声四起的同时,互联网大厂仍然是无数年轻人的迷恋对象。大厂员工身份,不仅是对个人前半生学习、工作生涯的肯定,甚至还承载了一代人阶层跃迁的希望。
只不过“围城”内外,永远都有两道风景。
最热单品,字节工牌
拥挤的地铁上,一位乘客的裤兜不小心露出一截蓝色的工牌带子,字节跳动的logo夺人眼球。
“好做作啊,非要把那个logo显出来”,字节跳动员工吴铭最早在网上看到这张图片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当时的他还没有入职字节。
字节工牌梗的流行,起因是常有人在社交媒体上发帖,称看到字节跳动的员工走到哪里都戴着工牌。全国各地的地铁、商场、机场,都能看到字节人的身影。
标志着员工身份的字节工牌,虽然质量只有40克,面积不足0.0078平方米,但戴着工牌逛街,在当下的意义可能不逊于八十年代抱着电视机出门。
在外人看来,露出大厂工牌可谓一种无声的炫耀。戏谑蜂拥而至,在脉脉上,公司显示为腾讯云的一名网友对此评价,为何地铁公交能看到字节工牌,是因为字节工牌可以刷地铁、公交;为何字节的兄弟很有钱,因为字节工牌可以刷ATM机。
某蚂蚁金服员工也愉快地抖了一个激灵:我一般用字节工牌刷私人飞机。
图|网友对于字节跳动工牌的讨论
一个梗何以成梗,表面似乎无迹可寻,但背后必然戳中了某种大众说不清道不明却普遍的情绪。在腾讯工作的许洁表示,行业普遍认为,字节跳动作为近几年的互联网新秀,在加班文化浓厚的同时,给员工开出的工资相对其他几个大厂也更高。
拉勾平台发布的《2020互联网人才招聘白皮书》显示,相比前一年,字节跳动对人才需求量增长66%,薪资涨幅也达到了12%,成为“涨薪最快最受欢迎”的互联网大厂。
图|字节跳动成为“涨薪最快最受欢迎”的互联网大厂(数据来源:《2020互联网人才招聘白皮书》)
诸如“字节人,人上人”的段子层出不穷,字节工牌也一时间成为今年最奇妙的潮流单品。
论吸引力,它比奢侈品更加耀眼。在字节工牌的衬托之下,LV包包黯然失色,无人关心。
论实用性,字节工牌不仅可以坐地铁、坐公交、插队诺亚方舟,还可以深深折服火锅、奶茶店的老板,从而获得免单。
论附加价值,字节工牌超越了阿里P7、诺贝尔奖和哈佛证书,帮助程序员们解决了工作之外最为关心的婚恋问题,有了字节工牌,脱单只是小事,丈母娘还能“立刻倒贴30万”。
随着关于工牌的出圈,字节跳动在官方微信公众号上回应,表明字节工牌确实不能用于刷开地铁闸机。并解释称,人们在经常能在路上看到字节员工,是因为字节在全国都设有办公点,仅在北京就有39处,为了办公楼间通勤便利,佩戴工牌成为了员工的常态。
同时,字节也没有忘记将工牌夸了一番,比如工牌上的工号随机生成,不按照资历排序,以突显员工平等;工牌挂绳可以充当数据线,尽管有这种功能的挂绳需要员工自行购买。
在公众号的评论区里,亦能看到字节员工对公司福利的认同,其中一则评论写道:“走在路上,别人看到我的工牌都不问我‘游泳健身了解一下’,健身房的小哥都知道我们公司好多健身房。”
大厂崇拜
戏谑归戏谑,字节工牌梗流行的背后,仍然是不少人的向往之情,山寨工牌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入职之前,吴铭将对工牌的热捧视为当代拜物教的一种,裹挟着人们的迷信与盲目崇拜,就如同样能在网上买到的清北校徽。
然而入职后他发现“身边同事太忙了,没有人谈这些(工牌)。”吴铭说,字节跳动的员工的确有随时佩戴工牌的习惯,但更多是为了方便门禁出入。
他也有在公司外挂工牌的经历。一次下班回家,吴铭快走到地铁站时,才发现忘记将工牌摘下,他不由感到一阵尴尬:“被人发现简直是社死”。
吴铭并不喜欢工牌,认为它时刻提醒着自己“打工人”的属性,仿佛是公司的所有物。
当事人无意,观者却有心。事实上,早在2018年,网上就有“网友吐槽阿里员工戴工牌显摆”的文章,“出入园区、园区门禁、园区内一切消费,都需要刷卡,所以带在身上是最好的”的评论与当今的场面如出一辙。
不过,佩戴工牌的确可能出于员工对大厂的认同与自豪感。许洁表示,听到网上热议的字节工牌梗,同事们的第一反应是:“几年前腾讯也是这样的”。
曾经的腾讯员工也喜欢戴着工牌出门,只是如今换成了文化衫。“我也经常穿文化衫上班”,许洁称。
在今天,大厂员工的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北京大学计算机专业的研三学生张楷第一次听说字节工牌梗时,感到“有点羡慕”。
“字节比较难进,(有工牌)说明你技术过硬;如果不是做技术的,也说明能力不错,挣得也多”,他说。
张楷的阿里校招止步于终面,他认为,未能成功进入大厂,是自己不够努力。“大厂”概念在学生群体间炒得火热,在“脉脉化”的小红书平台上,无论是入职还是实习,都有成千上万篇关于的经验分享。
图|小红书上带有字节跳动工牌的经验分享
对互联网大厂的热情,催生了“霸面”这一独有的招聘现象,即求职者在没有收到企业面试通知的情况下,直接奔赴面试地点,以求获得面试机会。
这样的氛围并不全然出于跟风盲从。在被问到“大厂的哪点最吸引你”时,张楷直截了当地回答:“钱多”。他在OPPO实习时曾被告知,如果后续被留用,年薪可达到三十多万元。
张楷说,当时他的一位发小立即表示“很羡慕”。
在规模更大的互联网企业,技术岗位的应届生年薪通常在四十万到五十万之间。在腾讯总部所在的深圳,一度流传着“一人投腾,全家光荣”的说法。
一位腾讯员工的家属甚至称:“深圳人民对孩子进腾讯的希望不亚于山东人民对孩子考公的希望”。这一表达听上去有些夸张,但可以看出“大厂工作好”的观念已然从年轻人开始向上一辈渗透了。
然而,一方面是众人对互联网大厂的趋之若鹜,另一方面,根据《人才吸引力报告2020》,互联网人工作的幸福感与满意度在各行业中排名倒数第三。
在知乎“在大厂做程序员有多幸福?”问题下方,点赞量最高的一条回复来自一名前京东员工,其中他写道:“每天早上9点到晚上11点之间都可以在公司呆着,家里水电费交得特别少……加班有丰富的晚餐可以享用……每年都有被优化的机会……”
图|知乎上前京东某员工自述
互联网大厂是一座新的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随着关于大厂加班恶性事件发生,从大厂出走的话题在公众讨论里屡见不鲜。
具体的工作经验并非能够一概而论。离开媒体行业的吴铭进入字节跳动后,明显感受到了互联网大厂的优势:“能看到业务一天天在变化,做的事情更有想象空间”。
通过校招进入腾讯的许洁一边肯定公司在租房、班车、房贷福利的同时,有些无奈地提及:在大厂里工作,选择对的业务与部门,比自身努力更重要。
《Vista看天下》的一篇文章也曾指出:“山头林立的派系,形式主义的低效,以及一个巨大、成熟系统中,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体量庞大的互联网企业,亦面临着岗位螺丝钉化的问题,消耗着围城里的人关于实现自我价值的想象。
许洁在入职腾讯前,曾收到过其他几家国际知名公司的offer。当时,她听从了父母的建议:“腾讯是条大船,面对风浪会更加稳定”。
一切经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因为担心“没有时间提升自己”,即将毕业的张楷放弃了以后再进互联网大厂的念头。
他转头成功上岸,考上了事业编。
责任编辑:张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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