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三酉资本 肖九郎
茅台酒既不是“郁金香”，也不是“洛阳纸”，昙花一现式的从众效应难以具备长期价值，一瓶持续20年升值的老酒如何摆脱周期的枷锁？
收茅台老酒在本世纪初曾遍布各大城市的街头巷尾，至今偶尔还是能看到路边摆摊的收酒人。
20多年过去后，老酒市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些曾经路边摆摊的“收酒人”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一些在路边坚守的“收酒人”让他们一跃成为茅台老酒市场的大商。
“你还不如跟茅台酒一起过呢。”北京某老酒大商回忆过往时，道出了彼时妻子的一句玩笑话，当时家里客厅、衣柜，甚至床底下都是各种类型的茅台。
这并非个案，而是20多年前茅台老酒市场的普遍现象。
2003年北京商品房均价还不到4600元/平米，在此之前茅台老酒价格还不如新酒，该大商在此后的两年中发现了茅台的时间价值。
2005年，他毅然承包了北京某高档宾馆的商品部，这一年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一位客户在第一天买了两瓶地方国营茅台酒之后，第二天一口气以每瓶3000元的价格买走了100多瓶。
这一年全国人均可支配收入刚刚达到6400元，这100多瓶茅台老酒相当于普通人近四年工资；这一年北京房价均价6000多元/平米，100多瓶茅台老酒相当于北京市区一套一居室。
20年过去，现在地方国营茅台一瓶价格已经高达3-4万元，同比05年又翻了超过10倍，与北京房价升值率相当。
这20年里，随着外部环境变化，茅台老酒价值的底层逻辑进行了两次换挡提速。
“大水”冲不淡的茅台老酒
2001年末我国加入WTO，当年出口额仅为2700多亿美元，随后10年出口始终保持20%以上的高速增长（2008、2009年受全球金融风暴影响除外），入世红利让我国步入出口经济发展的黄金10年。
这10年中，国内货币供应量增速有9年超过10%，10年翻了近4.5倍。
虽说股市是国民经济的晴雨表，但货币“大放水”并未惠泽A股市场，上证指数在2001年触及2245点阶段高点后便进入了5年的阴跌行情，2005年更是跌至本世纪以来最低点998点。
本世纪前5年什么都涨了就是A股没涨，资本似乎更了解中国的高净值人群。
书画收藏、玉石文化、红木文化、天价普洱、茅台酒等极具中国传统文化属性的商品在本世纪初大放异彩，人们在解决温饱需求之后，先富起来的人群开始对收藏、艺术鉴赏、茶酒品鉴等精神追求产生兴趣。
与书画、玉石、红木等不同的是，茶酒是消耗品，尤其是普洱茶与茅台酒具有限定产区、陈年稀缺、贯穿中国传统文化上千年三大独有属性。
“万丈红尘一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茶酒文化构建成中国人数千年来的社交桥梁。
能够自然发酵转化的普洱茶与越陈越香的茅台酒具有贮藏时间越久价值越高的共性，作为发酵茶，普洱茶是世界上唯一可以通过长久收藏的茶叶，随着贮藏年份增加味道更加醇厚。
2004年，普洱茶价格仅为八九元一千克，而当时人均可支配收入已经达到5600多元，意味着普通工人半天工资即可买一千克普洱茶，价值被严重低估也为超发货币推高“普洱”价格留下了巨大的升值空间。
2005年普洱茶开启第一轮炒作热潮，2006年下半年至2007年年初快速上涨，到2007年一季度，普洱茶均价大涨了约4倍，部分知名品牌甚至暴涨十几倍。
与普洱茶品牌较为分散不同的是茅台酒只出自贵州茅台酒厂，产区、品牌的唯一性让茅台老酒吸金持续性更强。
2003至2007年间，茅台老酒年均升值率达到20%，基本与北京房价相当。
流动性过剩叠加全球钢铁、有色金属大牛市，劳动力成本同步上升，2008年PPI指数创出本世纪前20年最高点，进而推动07年、08年连续两年通胀高企，酒类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也创出历史高点（107.5）。
央行货币政策随即迎来180度大转向，07年一年内6次加息、10次提高准备金均属历史罕见，08年货币供应量增速创下本世纪头10年新低。而资本早已悄然进入资本市场，A股开启了史上幅度最大的一轮牛市，两年时间上证指数从998点狂飙至6124点，资金退去后的各类商品金融化炒作随之戛然而止。
在此期间，贵州茅台的股票持续“吸金”，仅07年就实现股价翻番，茅台资本市场与现货商品首次实现同频共振。此时，茅台的老酒商家、藏家群体开始初具规模，同年茅台老酒登上茅台官方杂志的对外传播页面。
在经历08年全球金融风暴后，货币供应量再度提速至20%以上，PPI指数连续两年高增长带动通胀再度抬头。
资本开始变换手法涌入茅台市场，不仅推高了茅台老酒拍卖价格，更衍生出与茅台老酒交易密切相关的创新金融产品。
民间专业老酒拍卖机构应运而生，歌德盈香等老酒从业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崛起。2010年6月该机构举行中国第一个酒类拍卖专场，其中单瓶茅台拍出103万元高价，相当于彼时北京市区一套一居室。
同年，“茅台信托”横空出世，其用途主要通过拍卖会或民间收购2000年前出厂的陈年茅台酒及其他具有收藏价值的茅台酒，预期年化收益率为8.5%。
2001至2012年间，茅台出厂价从155元提至819元，11年提价高达8次，涨幅超过4倍。一瓶2000年生产的飞天茅台酒，当年市场售价约220元，存到2012年价值即可超过2000多元，12年近10倍收益率。
2012年之后茅台老酒将迎来一条全新的升值逻辑，依靠过剩流动性随买随涨的时代已经渐行渐远。而那瓶2000年生产的飞天茅台酒也将在2022年接近13000元，22年翻了近60倍，年复合增长率超过20%。
数据来源：央行官网，图表制作：三酉资本2000-2012年间，货币供应量翻了近6倍；2012-2022年间，该数据只翻了一倍多。在货币供应增速放缓、通胀率较低、茅台提价次数提价幅度最小的近10年，反而成为茅台老酒增速最快的10年。
茅台老酒与本世纪前12年增值较快的其他商品开始分道扬镳，一条全新的底层逻辑悄然而至。
“退潮”后诞生千亿规模效应
当酒类消费价格指数在2011年、2012年连续两年创出新高的时候，或许没人会关注时代的细微变化。
2013至2022年10年间，货币供应量增速明显放缓，只有在2015至2017三年间超过10%，CPI指数长期位于较低位水平徘徊。
2009至2014年间，我国人均可支配收入实现了五年翻一番，是本世纪以来国内居民财富增长最快的时期之一。
2013年限制“三公消费”叠加“塑化剂”事件一度让白酒进入至暗时刻，同时也催生了茅台从政商消费下沉到商务甚至中产消费的增量市场，茅台老酒也渐渐脱离了大水漫溉下的粗放式发展逻辑。
行业“黑天鹅”事件意外敲开了茅台的需求之门，在资本市场对贵州茅台股价的推波助澜下，一场自上而下的收藏热潮正逐步临近。
这种热潮在中外历史上曾屡次上演，17世纪荷兰郁金香狂潮、中国西晋时期“洛阳纸贵”等名场面背后却有着不一样的故事。
郁金香本产于土耳其，16世纪中叶传入西欧，17世纪珍奇的郁金香球茎在欧洲成为高贵的象征。荷兰凭借自身的优良港口与对外贸易经验，首都阿姆斯特丹成为欧洲乃至世界的贸易中心，吸引了大量的金银贵金属涌入。
1636-1638年间，荷兰铸造的金币同比增加超5倍，银币增加超20%，仅在1637年前两个月，大量的超发货币推动部分郁金香球茎价格暴涨一二十倍，稀缺品种甚至高达50倍。
每年四五月份仅一周的短暂花期注定了郁金香泡沫的结局——昙花一现，当然名贵球茎在此期间平均跌幅相对较小，在24%-35%之间。
公元280年，西晋灭掉东吴，兵荒马乱的三国时代结束，社会出现短暂的繁荣时期，文艺佳作频繁涌现。同年左思完成了后来名噪一时的《三都赋》，但此时作者还名不见经传，当他把作品拿给他人欣赏时，总会传来讥笑之声。
直到当时的著名文学家张华将作品推荐给了更为知名的大家皇甫谧，并作序《三都赋序》，后来著作郎张载、朱中书郎刘逵相继为魏都赋、蜀都赋、吴都赋做注，名士作序效应下《三都赋》声名鹊起。
在印刷术尚未广为普及的时代里，政府权贵、文人墨客纷纷传抄导致纸张短缺，一时“洛阳纸贵”。随着《三都赋》热度下降，纸张供应逐渐恢复，洛阳纸张价格又下降到正常水平。
郁金香热潮与西晋“洛阳纸贵”事件发展中的涨价主因源于权贵名士引领、文化共识以及供给短暂稀缺，郁金香事件中，荷兰的贸易地位与大量铸币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显然，不是所有的商品都可以穿越周期，从众效应、文化共识与供不应求三个条件如果只是短期效益，那该商品的辉煌最终也只能昙花一现。
茅台酒既不是“郁金香”，也不是“洛阳纸”，昙花一现式的从众效应难以具备长期价值，一瓶持续20年升值的老酒如何摆脱周期的枷锁？
资金总在不确定中找到确定性，茅台在经历行业“黑天鹅”事件后仍能受到追捧，穿越周期的能力也再一次得到了验证，资本总能提前嗅到远超市场利率的味道。
2017年3月，茅台信托产品再现江湖，中粮信托推出飞天1号茅台酒投资信托计划，这次募集规模高达1亿元，用于投资有升值空间的茅台酒产品（主要包括飞天53度、五星53度、生肖茅台酒、定制茅台酒和茅台年份酒等），预期年化收益率6.9%~7.1%。
等到2019年终止时，清算报告显示该信托计划向委托人分配本金收益共计1.3749亿元，两年投资收益率高达37.49%。
中国酒业协会的数据显示，从2013年到2021年的不足10年间，老酒市场的交易规模快速扩大10倍左右。老酒消费人数也从2013年的不足300万，快速发展到2018年的1068万，年复合增速高达30.9%。
“茅台之上，唯有老酒”，当茅台与老酒结合在一起时，其持续高于市场利率的收益吸引了渠道商、投资者、收藏者等各方的偏爱。
15.03平方公里的核心产区是无法异地复制的稀缺资源、从投料到包装成瓶长达5年是大部分企业难以承受的时间成本、70多年的建厂史用50年才实现资本市场与现货商品的同频共振更是品牌与品质的双重沉淀。文化消费、符号消费、投资收藏，当自己成为行业独一档的时候，从众效应才具备持久性、规模效应才呈现多元化。
据中酒协数据测算，往年酒线上线下总交易规模约为2000-3000亿元，其中茅台约占1700-2550亿元之间，占比高达85%。
艾利艾智库经过研究测算，目前老酒存量市场的规模已经突破万亿人民币，成为中国最大的民间收藏市场之一。其中茅台往年酒的年交易规模约为1100亿元，包括往年贵州茅台酒和陈年贵州茅台酒。
每年千亿交易规模中，从购买人群的构成来看有高净值人群、有中产，从购买目的来看有饮用、礼品、收藏与投资，终端价值从消费延伸到金融的同时，诞生了庞大的从事茅台老酒交易的人群，构建圈层的规模效应势在必行。
尾声
对于社会整体而言，茅台老酒未来的规模效应能否延续还需要取决于流动性的提高、信息交流机制的完善。每年在茅台镇举办的“杨柳湾论坛暨茅台品藏家联谊会”在聚集越来越多藏家圈层交流的同时，为市场流动性注入了新动能，未来茅台老酒将变道第三条底层逻辑——“品藏”理念打通流动性。
“茅台是中国老酒市场的重要源头，我们有责任在推动老酒产业高质量发展上展现茅台作为、作出茅台贡献。”茅台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丁雄军在首届杨柳湾论坛暨茅台品藏家联谊会上表示，文化是老酒产业发展最为硬核的力量。
茅台酒作为消耗品，收藏与开瓶饮用之间的平衡点一直市场关注的焦点，丁雄军指出，茅台将构建茅台老酒高质量发展体系，倡导“买当年酒、喝往年酒、品陈年酒、收藏老酒”的茅台老酒品藏理念形成良性循环。
12月17日即将迎来2023年第二届杨柳湾论坛暨茅台品藏家盛冬联谊会，本次活动不仅将发布《茅台老酒“品与藏”生态系统研究报告》，还有第三批茅台品藏馆与首批海外茅台品藏馆授牌仪式等环节。
为推动茅台老酒市场持续繁荣，今年以来“茅台品藏馆”已经先后获批21家，遍布全国十余个省市。在茅台品藏家2023金秋联谊会上，丁雄军在现场讲话中表示，通过成立茅台老酒咨询委员会、茅台品藏家联谊会等机制，推动茅台老酒市场持续向好繁荣，各相关方都收获了可观的经济价值，筑牢了茅台老酒可持续发展生态。
坚守至今的“收酒人”很多已成长为“茅台品藏家”的一员，他们中的年长者已年逾古稀、年轻者也已年近不惑之年，从老酒价格低于新酒的时代走来，转眼已有20余年，他们曾经是老酒价值的发现者，也是未来“品藏”理念的布道者。
“做茅台可以跟任何行业、任何人去沟通交流，开心地聊天，很容易拉近人们之间的距离，减少隔阂。”一位现在的“茅台品藏家”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决定把茅台作为一生的事业。
(本文作者介绍：让数字更有温度)
责任编辑：石秀珍 SF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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