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刘玉书
2021年4月，北京市政府公布了《北京市智能网联汽车政策先行区总体实施方案》（简称“《实施方案》”），同意依托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设立北京市智能网联汽车政策先行区（简称“政策先行区”）。根据相关政策，北京即将迎来全国首个自动驾驶商业化运营设施。从目前在北京落地的各大自动驾驶项目看，Robotaxi将可能是实现正式载客有偿服务的第一单。如果进展顺利，预计未来三年，我国将会成为全球最引人注目的自动驾驶发展高地。北京先行优势明显，不仅在国内首屈一指，在全球来看也走在了前沿。
为什么自动驾驶受到了各地政府的高度重视呢？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新基建”大部分内容均与自动驾驶密切相关。近年来，我国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步伐在不断加快，而自动驾驶作为一项综合的数字智能科技创新，与特高压、新能源汽车充电桩、5G基站建设、大数据中心、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城际高速铁路和城际轨道交通等七大新基建领域中的六项均有密切关联。特别是5G、智慧交通与车路协同等，随着自动驾驶的广泛应用，将会成为新基建中当前新增的最大数字经济场景和发展动能。
但在各地争先角逐中，为何北京能在自动驾驶领域拔得头筹呢？当前数字经济已经进入到与具体产业结合实现转型升级的阶段。北京在自动驾驶方面的制度创新，对于怎样在新时期推动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有较强的借鉴意义。北京在自动驾驶领域的政策创新优势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
经验之一：给企业足够大的“试车”空间。积极为企业在京发展营造良好的“自动驾驶营商环境”。北京给参与自动驾驶研发的相关企业提供了广阔的“试车”场地。政策先行区实施范围包括亦庄新城225平方公里规划范围，大兴国际机场以及京台高速、京津高速等6条环绕亦庄的高速和城市快速路段。200多平方公里的区域，提供了复杂的路况环境，成为了自动驾驶智能的好“课堂”，让自动驾驶人工智能能够接受充足的道路大数据训练。
经验之二：给行业足够多的运营机会。《实施方案》明确表示，鼓励经过充分验证的智能网联汽车在政策先行区率先开展试运行及商业运营服务，覆盖自动驾驶出行服务、智能网联公交车、自动驾驶物流车、自主代客泊车等规模化试运行和商业运营服务，企业在商业运营过程中可提供收费服务。这让参与自动驾驶研发的企业看到了明确的市场前景，产生了直接的市场激励。
经验之三：给创新足够广的试错赛道。对于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而言，试错是最重要的赛道。依托大数据优势，让机器快速从错误中学习，是目前智能化的主要实现途径。自动驾驶作为人工智能的前沿技术，虽然近年来发展迅速，但依然还存在一些不确定性。只靠企业而没有地方政府的支持，企业很难拥有实际试错的机会。这个时候，地方政府的勇于为科技创新担责，开辟赛道的作用就非常重要。北京针对自动驾驶试错赛道问题，做了两个重要的决定。
一方面，有序开放路权。首先是允许无人配送车获取路权上路运营。无人配送车属于自动驾驶产业过程发展中出现的新产品，应用场景与技术已相对成熟，但产品始终处于管理空白区，取得上路合法身份困难重重。政策先行区在推动自动驾驶路权方面，不搞一刀切，而是制定了无人配送车产品应用标准和管理办法，研究适用于无人配送车上路行驶的通行规则和交通管理模式，给予相应路权，建立无人配送车运行安全监管体系，解决无人配送车路权和上路管理问题。其次是开放无人化道路测试。今年10月中旬，政策先行区正式开放无人化道路测试，百度、小马智行两家企业获得了首批无人化道路测试的15张牌照。这让参与自动驾驶的研发企业有了“加速器”，进一步推动了自动驾驶智能的场景训练工作。路权的有序开发也为未来衍生出零售、安防等新的应用场景，实现自动驾驶车辆的综合商业化应用，培育面向未来的“无人经济”新产品新业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另一方面，开放自动驾驶汽车高速测试。近年来，网络上陆续出现了对于自动驾驶道路测试安全表示担忧的声音。特别是高速公路上的自动驾驶测试，甚至一度引来了部分驾驶人员的不满，认为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前些年的主流媒体对此均有关注。政策先行区针对自动驾驶汽车高速公路管理难题，就高速公路运行的能力评估方法、开放道路选取条件、运行管理的手段等内容开展研究。联合交通管理部门，制定配套的监督和管理措施。《实施方案》明确将在北京地区选取6条共143公里高速路，根据具体情况逐步开放，为自动驾驶汽车创造规模化的高速公路测试环境，加快了高速公路干线物流等自动驾驶应用场景落地。政策先行区的这一套组合拳，通过监管的精细化、人性化有效化解了自动驾驶高速测试的风险。当前，在北京相关高速公路上，人们对于自动驾驶车辆已经习以为常。
经验之四：给生态足够开放的平台。不搞地方保护主义，建立开放的车联网大数据平台，支持智能网联汽车异地测试结果互认。创造兼容开放的自动驾驶生态，这是北京近年来自动驾驶发展迅速的重要原因之一。自动驾驶企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业务，面临在不同地区重复测试项目的尴尬境地。北京积极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更好服务市场主体的实施意见》，“统一智能网联汽车自动驾驶功能测试标准，推动实现封闭场地测试结果全国通用互认”，极大地避免了自动驾驶重复测试的资源浪费。政策先行区在全国率先制定实施异地道路测试结果认定方法，合理的认定企业在外地测试结果，避免重复测试，为企业提供便利化措施，提高测试效率、降低测试成本。
北京市的以上四条经验，对国内外创新资源形成了实实在在的吸引集聚能力，积极引领和赋能智能网联汽车产业发展。而且北京市通过城市级的先行先试，推动法律、法规、标准的逐步成型的政策正向叠加模式，形成了其他地区可复制、可推广的管理标杆，以自动驾驶为抓手，摸索出了一条应对数字经济时代科技快速迭代，创新极大繁荣的高质量发展之路。
自动驾驶是国际性前沿领域的竞夺，国内企业的竞争异常激烈。但回头看，真正替自动驾驶挡风雨，让“萝卜快跑”起来的，正是北京市政府的默默担当。
(本文作者介绍：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宏观研究部主任、研究员，AI专家。)
责任编辑：陈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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