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勇:城乡间循环梗阻与各类经济因素的双向流动不畅

2020年06月28日09:56    作者:周天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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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周天勇

  笔者按:国民经济运行和增长,从系统分析的视角看,是一个经济体各部位相互联系和耦合的变动过程。除了新冠疫情这样突发性的冲击之外,中国经济体深层次流动循环中的梗阻和失衡,是造成国民经济就业岗位不足、农民收入低下、消费需求不振、工业生产过剩、资产价格泡沫、货币发行过多、金融风险升高、增长速度下行等诸问题的深层次原因。笔者认为,讨论解决之道,不能头疼医头、脚痛治脚,应当从系统、结点、流动和循环的思维去认识问题,并提出对症化解、疏通循环、统筹协调的对策方案。今天发表之三。

  近代和现代社会,一方面,人口不断地从农村向城市,劳动力不断地从农业向非农业转移,这是一个主观上再怎么不喜欢,但人们主观上无法抗拒的客观趋势。非得要以各种理由设置阻碍其进程的体制,其结果必然是导致一系列如下讨论的经济和社会后果。但是,另一方面,农村分散的地块向规模化集中,城市的资本和技术等要素也向农村和农业流动,到一定时间有一部分城镇人口也向农村逆向流动,农村的宅地与城镇的土地和住宅也要在价值和实体上进行互换。人口、劳动力、资本、技术、宅地等等,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双向流动和不断互换配置。这种双向流动的核心运转机制是产权、供求、价格、就业机会等市场配置体系。从中国目前城乡间的双向流动和配置循环看,存在着梗阻、淤积、流动和配置不畅。

  1. 农村农业中的人口和劳动力淤积

  从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数据看,在人均GDP10000美发展水平时,城市化比例已经达到75%左右;而我们2019年常住人口城市化只有60%,户籍城市化人口只有44%。也就是说,我们长期的户籍管制等体制阻碍城市化,按常住人口计算,在农村中淤积了2.1亿人;按照户籍人口计算,在农村户籍人口淤积了4.34亿人。与墨西哥、土耳其、马来西亚等与中国目前人均GDP水平上下的国家比较,他们农业领域就业劳动力一般占总就业劳动力的13%左右,而我们2019年为25%,在农业领域里淤积了9300万多余的劳动力。

  2. 资本向农村和农业流入很少,农村资金反而持续流出农村农业

  (1)农业投资流入很少。2019年第一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70467亿元,比重为7.1%。但是,其流入的投资只有12633亿元,只占全社会总投资的2.25%。即使不偏向农业,按照增加值同比例投资流入,农业当年投资也应当为39822亿元,少流入了投资27189亿元。

  (2)占全国户籍人口58%的农村,住宅投资流入只是城镇的8%。因找不到近年的统计数据,按2017年数据,42%的5.88亿城镇户籍人口,住宅投资为8万亿元,占城乡住宅总投资的92.6%;而58%的8亿农村户籍人口,住宅投资只有6424亿元,占城乡住宅总投资的不到7%。

  (3)农村资本大规模外流。也因最近数据来源条件所限,按2016年数据,仅就农村储蓄存款看,通过中国邮储、中国农行、农商行和农信合向城市流出了3.1万亿元。仅这四条渠道从2009到2016年累积流向城镇和非农业资金规模达10.8万亿元。笔者估计,2017到2019三年,流出资金也在10万亿元左右。

  3. 生产和居住性土地闲置浪费和效益低下

  (1)农业劳均耕地太少。从国际比较看,农业就业劳动力人均耕地,我们为8.6亩;而印度、美国、日本、韩国、中国台湾、欧洲和俄罗斯分别为12.3亩、1070亩、30亩、22亩、21亩、630亩和530亩。

  (2)劳动生产率太低,粮价比国际市场高,但是种粮亏损,农民收入太少。一般种植玉米和小麦等,每亩去掉各类成本,加上国家补贴,只能赚回劳动力所得200到400元/亩。除去国营农场和东北地多的情况,如果一个家庭两个劳动力有10亩地,纯粹种粮年收入也就在2000到4000元之间,没有其他方面的收入,肯定是生活贫困户。

  (3)耕地撂荒和宅地闲置。由于种粮亏损和收入太低,加上宅地不能交易流转,农村耕地撂荒和糊弄种植的面积,估计在1.5到2亿亩左右;空置宅基地在3000万亩到4000万亩左右。

  小结:从上述数据和流程扭曲就可以看出,不疏通城乡人口、资本和土地的双向循环流动和配置的淤积和梗阻,三农问题根本就无解。

  治本的思路和对策:废除户籍制度、教育公平提供、降低城镇居住成本、农村各类土地要素由市场同地同权同价配置,放开城镇人口、资本和土地房屋由市场调节而双向进入并相互置换。

  (本文作者介绍:东北财经大学国民经济工程实验室主任)

责任编辑: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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