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林:接班能让中国企业走出至暗时刻吗?

2018年12月11日06:57    作者:李德林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微信公众号kopleader)专栏作家 李德林

  中国人讲究仁义礼智信,西方人认为人性本恶,在权力这一最强力的春药面前,人性是靠不住的,要想让落选的接班人,以及满朝的文武心服口服,只有制度才能规范。

  沉重的脚镣牵动着万里之遥的中国心,加拿大的法庭上,华为女太子孟晚舟正在遭遇至暗时刻。经历多次垮塌事故的碧桂园,正在走出至暗时刻,低调的女太子成功上位,荣登碧桂园联席主席之位。

  接班,真的能让中国企业走出至暗时刻吗?

  曾经,华为的接班人一直是一个谜团,副董事长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任正非甚至推行轮值CEO制度。孟晚舟坐上副董事长位置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华为已有女太子。

  孟晚舟的加拿大蒙难让华为的女太子接班计划横生变数。有小伙伴在尺度APP上问,孟晚舟在加拿大遭遇扣留,对中美经济带来的深层次影响是什么?这是全球游戏规则考验的关键时刻,更是华为的至暗时刻。

  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碧桂园的女太子正在走出至暗时刻。同样是民营企业,碧桂园跟华为有着天壤之别。

  华为是全员持股的公司,任正非对华为的控制不是依靠股权,而是创始人的威权。碧桂园的老板杨国强除了从股权上强有力地控制着公司,从一开始就已经确立女儿杨惠妍的接班人地位。

  2007年碧桂园上市前夕,杨国强就将上百亿市值的股权转让给杨惠妍,由其代表杨氏家族持股。那个时候,杨惠妍还是一个25岁的年轻人,当年以160亿美金的身价,荣登福布斯中国首富宝座。

  可是杨惠妍一直身居幕后,并未以女太子的身份走向碧桂园的前台。杨惠妍从股权上控制碧桂园开始,碧桂园就开始了疯狂的跑马圈地,《德林社》数次解剖碧桂园的扩张,以及扩张带来的风险。(点击查看:碧桂园的房子危险了 / 碧桂园完了 )

  2018年可以说是碧桂园的多灾多难的一年,多个在建项目发生垮塌,甚至死人事件,安全变成了碧桂园扩张的致命毒药。

  杨国强的铁血扩张会让碧桂园成为恐龙?还是带向不归之路?杨惠妍在碧桂园的至暗时刻正式走向前台,难道是杨国强希望通过杨惠妍女性的至柔、坚韧让狂奔的碧桂园理性地发展?

  碧桂园现在已经成了中国房地产规模上当之无愧的老大,杨国强在碧桂园没有那么迫切地想退休让位,就算偶尔想一下,杨惠妍也会用李嘉诚的经历进行推辞,说:“你看李嘉诚做了多久才退休?”颇有古代皇帝想当太上皇,太子谦虚推辞的景象。

  从股权交班到2018年已经过去12年,杨国强一直牢牢地控制着碧桂园,2018年一连串的事故让杨国强真正有了至暗时刻的危机感。

  杨惠妍主导的博实乐教育在美上市、碧桂园服务在港上市,在碧桂园副主席的位置上历练6年,在内部稳重、低调、内敛的行事作风,获得董事会的高度认可,才在碧桂园最艰难的时期上位,坐上联席主席的位置。

  杨惠妍上位之前,同为地产的龙湖地产,创始人吴亚军将550多亿港币的股权传给女儿蔡馨仪,蔡馨仪成为地产界第二位女太子。无论是杨惠妍,还是蔡馨仪,他们是典型的中国式接班上位,只是他们没有古代君主传位那种“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桎梏。

  现在蒙难加拿大的孟晚舟跟杨惠妍、蔡馨仪有着本质的不同。

  华为多年来一直坚持不上市,华为的股权极其分散。任正非想通过股权传位给孟晚舟是绝无可能的,身为华为副董事长的孟晚舟想接过父亲的在华为的权杖,用任正非的话说,只有亲自骑马上战场,通过市场上真刀真枪地冲刺,才能获得华为股东、员工、客户们的信任。从加拿大法庭上的证据看,在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封锁之下,孟晚舟怀揣7本护照,分赴全球各地为华为开疆拓土。

  接班是一个困扰中国上千年的敏感问题,从上古时代再到现在的企业接班,考验的不只是智慧,更是人性。

  改革开放40年了,随着第一代创业者的老去,中国企业已经到了交接班拐点。不少的国有企业,第一代企业家不少是白手起家,那个时候产权模糊,属于创业型企业家,他们骨子里都是“没有我就没有这家企业。”认为企业就是自己的,拒不交班。

  而民营企业家,子女始终是第一甚至是唯一人选,他们为了让子女更好接班,不少送子女出国留学,可回来后,很多子女不喜欢接班,一旦民营企业家们强制让他们喜欢的儿女接班,颇有古代帝王按照喜好选太子之意,最终无法让满朝文武或者其他继承人心服口服,祸根也就由此埋下。

  中国人讲究仁义礼智信,西方人认为人性本恶,在权力这一最强力的春药面前,人性是靠不住的,要想让落选的接班人,以及满朝的文武心服口服,只有制度才能规范。

  中国企业往往人治当头,企业内部各层级上至董事长,下至普通员工,察言观色,周旋于办公室政治之间,真正的制度建设极其匮乏。

  雷士照明的创始人吴长江曾经放言:“我相信伟大的人性治理,而不是虚伪的契约精神。”现在,吴长江是交班了,人治把他送进了监狱,因为他藐视契约踩上了地雷。

  现在中国很多企业交班毫无制度性可言,甚至会因为交班搞得整个公司鸡飞狗跳,一地鸡毛,以至于企业一旦发生接班交替,企业就容易出现一朝天子一朝臣,关键岗位调整换人,企业就出现大规模出走事件。

  无论是女太子、男太子上位,还是职业经理人掌权,制度缺失已经成了中国企业接班的大问题。

  2018年超过500家上市公司出现董事长换人,往往更换董事长的上市公司都或多或少出现问题,甚至直接出现业绩变脸的问题。现在不少企业,一旦一把手遇到突发危机,由谁来掌控大局?国内企业也并没有相应的预案。

  可现实是接班传衣钵易,传精神难,很多企业往往随着创始人的离开而失去灵魂,变得平庸甚至最终销声匿迹。

  面对企业接班,也许,老百姓会说,不要做井底青蛙,那样就太目光短浅了。

  (本文作者介绍:著名财经作家、《德林爆语》主持人。三分钟财经脱口秀,每天一个资本真相,微信公众号:delinshe)

责任编辑:张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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