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瑞东：“疫苗护照”推出在即，群体免疫还有多远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高瑞东

5月以来，伴随疫苗接种加速推进，全球疫情控制效果显著，各国逐步放松疫情管控措施，带动休闲服务业重新开放，制造业需求稳步扩张，全球经济复苏在即，主要国家有望在三季度建立群体免疫屏障，“新冠疫苗护照”呼之欲出。那么，当前全球主要国家疫苗接种进度如何？群体免疫的实现会受到哪些障碍？群体免疫实现后，国门如何开放？本报告对此展开详细分析。

一、全球群体免疫加快，各国加速解除封锁

疫苗接种加快推进，中东、欧美领跑全球。截至6月11日，以色列、阿联酋每百人接种均达到120剂以上，接近群体免疫；英国每百人接种量达到103.5剂次，美国每百人接种量达到91.7剂次，接种覆盖率进一步提升；从完全接种比例来看，以色列完全接种已覆盖59.4%的人口，英国完全接种人口比例达43%，部分接种比例达17.6%，合计覆盖60.6%的人口，接近群体免疫的目标。

多国提出“群体免疫”计划时间表，全球群体免疫加速。美国方面，7月4日前为70%的成年人接种至少一剂新冠疫苗，截至6月11日，美国18岁以上成年人中，至少接种一剂新冠疫苗的人口比例已达64.1%；英国方面，7月31日前向所有成年人接种第一剂疫苗，当前英国至少接种一剂新冠疫苗的人口比例已达60.6%；中国、俄罗斯接种进程加快，争取年底达成群体免疫。

按当前接种速度，主要发达国家可在三季度实现群体免疫。英国方面，按当前接种速度，可在8月初基本实现群体免疫目标；欧盟方面，近期接种速度加快，有望在9月中旬实现群体免疫；美国方面，近期接种速度放缓，日接种量从4月份的350万剂次/日，下降到110万剂次/日，按当前进度，三季度群体免疫目标实现存在一定障碍；我国近期疫苗接种加速推进，日接种能力可达2000万剂次，在产能供给满足条件下，70天左右可基本达到群体免疫屏障要求。

疫苗接种下，主要国家疫情得到控制，新增病例明显减少。截至6月11日，印度日均新增确诊（7日移动平均）为9.49万例，新增确诊延续下降趋势；美国日均新增确诊1.63万例，法国日均新增确诊（7日移动平均）为4687例，新增确诊病例持续下降。英国疫情则有所反弹，日均新增确诊（7日移动平均）从5月20日的1523例增加至6月11日的6425例。

疫苗接种加速下，美国多数州放松疫情管控措施，推动制造业与服务业景气度持续改善。在疫情形势好转背景下，多数州放松有关疫情管控措施，带动休闲服务业重新开放，制造业需求稳步扩张。自2020年下半年以来，美国制造业景气度持续维持高位，制造业PMI连续12个月位于荣枯线上。2021年5月，美国ISM制造业PMI为61.2%，较4月60.7%显著回升，制造业需求稳步增长，企业乐观情绪增加，推动美国经济加快步入正轨。

疫情控制下，欧洲各国逐渐解除封锁措施，经济复苏加快。2021年3月上旬，欧洲爆发第三轮疫情，法国、意大利等再次延长封锁措施，进入5月，在疫情得到控制下，各国逐步解除封锁措施，重启大部分封闭区域，允许商店、服务业开放，带动就业修复。

英国方面，5月17日，英国进入解封四步的第三步，餐饮恢复营业，娱乐设施重新开放，允许最多30人的户外聚会；6月21日起，英国将进入解封最后一步，届时所有社交隔离要求都将被取消，大型活动和表演的人数限制将被放缓。

疫苗接种加速与封锁解除双重推动下，欧洲制造业与服务业景气度也创下新高。2021年以来，欧元区服务业复苏强劲，制造业成长持续，欧元区综合PMI从2月份的53.8攀升至57.1，并创下自2018年2月以来的新高。5月21日，欧盟委员会委员迪迪埃·雷恩代尔宣布，欧盟将于7月1日开始推行“新冠通行证”，以方便欧盟成员国公民在欧盟境内自由流动，预计将推动服务业加速修复。

二、“疫苗护照”推出在即，四季度或恢复国际旅行

当前，全球群体免疫加速，主要国家有望于三季度达成群体免疫。届时，休闲服务业全面开放，国际旅行或恢复正常，“疫苗护照”呼之欲出。

欧盟新冠疫苗电子护照7月1日起将全面施行。5月31日，欧盟已经确定7月1日全面使用新冠疫苗电子护照，现阶段部分成员国正在试行。例如，保加利亚、克罗地亚、捷克、希腊、丹麦和波兰6月1日开始发放疫苗护照，法国于6月9日开始落实疫苗护照。此外，欧盟供海关官员审核新冠疫苗接种情况的网站已于6月1日上线。欧盟希望到6月底前所有成员国能够发放和承认疫苗护照，以便赶上夏天的旅游旺季。

加拿大拟推疫苗护照，推动国际旅客到访加拿大。6月7日，加拿大总理特鲁多表示，联邦政府正计划采取分阶段的方法，欢迎国际旅客前往到访加拿大。但对众多旅客而言，想进加拿大有个前提，需要确保旅客在来加拿大之前已经完成免疫接种全流程。加拿大联邦政府表示，正在研究推行此类疫苗证明文件。

英国拟在6月G7会议上提议疫苗护照，并讨论互认计划。5月30日，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对于6月即将在英国召开、疫情后的G7领导人首次峰会，他希望就疫苗护照展开讨论。约翰逊表示，我们必须就疫苗护照、新冠疫情态势认证和其他问题达成一致。至少从G7国家开始，就未来如何国际旅行、认证护照达成某种协议。

拜登政府正仔细研究疫苗护照，各州对疫苗护照态度较为分裂。目前，拜登政府“正非常仔细地研究”疫苗护照，希望确保所有人都能有机会获得护照。5月29日，国土安全部长马约卡斯接受ABC新闻采访时表示，美国正“密切关注”在国际旅行中使用疫苗护照的可能性，但要确保没有人会被剥夺权利。美国国内对疫苗护照态度颇为分裂。部分民主党州支持设立疫苗护照，但佛罗里达、德克萨斯等保守地区以保护个人隐私的理由，抵制疫苗护照。

中国与东盟国家积极探讨疫苗证书双边认证。6月7日，“纪念中国—东盟建立对话关系30周年特别外长会”在重庆举行，其中讨论事项包括：疫苗证书认证与跨境旅行安排、推动经济复苏、可持续发展合作。新加坡外长维文接受采访时透露，东盟与中国正在探讨疫苗证书双边认证和跨境旅行等程序的细节，待疫情好转即可启动。

当前，中国各地对入境人员均采取14天以上的隔离政策，开展疫苗证书互认后有望免除隔离。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表示，世界各国有条件地恢复人员往来，今年下半年就会开始。我们希望中国在2022年上半年可以有条件地跟一些国家恢复往来，这取决于打疫苗的速度。

三、美国：疫苗接种放缓，疫苗抵触型人群或成为主要制约

美国接种速度放缓，日均接种量降至110万剂次左右。2021年4月以来，美国疫苗接种速度持续放缓，日接种量持续下降，从4月15日的350万剂次/日，下降到110万剂次/日。按照我们的估计，根据当前接种速度110万剂/日进行外推，美国在2021年11月份才有可能达成群体免疫。

分不同年龄段来看，截至6月11日，美国65岁以上人口完全接种比例为75.9%，已达到群体免疫要求接种率；18岁以上成年人中，至少接种一剂的人口比例为64.1%，接近美国制定的接种目标，即7月4日前为70%的成年人接种至少一剂新冠疫苗。另外，从各州接种进度来看，目前已有13个州实现该目标。

疫苗供给并未对美国疫苗接种速度造成影响。美国疾控中心汇编的数据显示，全美已经积压了超2700万剂莫德纳疫苗、3500万剂辉瑞疫苗，到7月，美国将有至少3亿剂过剩疫苗，因而当前美国的疫苗供给充足，并未对疫苗接种产生影响，决定疫苗接种速度的因素主要在于民众接种意愿以及配套的基础设施。

对疫苗抵触型人群和持观望态度人群，或成为疫苗接种放缓的主要制约因素。美国凯撒家庭基金会针对疫苗接种对成年人开展了抽样跟踪调查，数据显示，从2月到5月，有意愿接种疫苗的人群已经大量转为已接种人群，比例从37%下降到4%；在观望者当中也有近一半转为已接种人群；然而在疫苗抵触者当中，从3月到5月比例并未发生显著的变化，或成为当前接种速度放缓的主要拖累。

从伦敦帝国理工开展的一项类似跟踪调查来看，4月30日，美国未接种且不愿意接种人群比例达28.19%，相比3月的数据不降反升，高比例的疫苗接种抵触人群，或成为美国群体免疫屏障建立的障碍。

四、欧洲：疫苗接种提速，有望三季度实现群体免疫

欧盟疫苗接种提速，有望三季度实现群体免疫。截至6月11日，欧盟每百人接种量达65.6剂次，其中法国每百人接种量达64.0剂次，德国每百人接种量达70.5剂次，西班牙每百人接种量达69.0剂次，葡萄牙每百人接种量达65.6剂次，欧盟主要国家当前接种进度较为统一；接种速度来看，法国日均接种疫苗近55万剂次，西班牙日均接种疫苗48万剂次，接种速度处于全球领先梯度，按当前接种速度，欧盟主要国家有望三季度建立群体免疫屏障。

欧盟疫苗接种目标达成仍受到疫苗供应不确定性的制约。欧盟采购的主要疫苗为辉瑞-BioNTech、阿斯利康、Moderna和强生。5月26日，欧盟官员预计欧盟将从上述四家供应商采购超过10亿剂新冠疫苗，这足以在9月份之前为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口接种疫苗。然而疫苗供应存在不确定性，4月底，因阿斯利康未能按时交付疫苗，欧盟向阿斯利康提出巨额索赔，并考虑不再继续与阿斯利康的疫苗供应合同。

英国接种居欧洲领先，然而实现群体免疫仍有隐患。截至6月11日，英国每百人接种量达103.5剂次，日均接种量达50万剂次，疫苗接种进度处全球领先。然而，英国群体免疫的实现受到印度变异毒株的影响，6月7日，英格兰公共卫生署（PHE）表示，英格兰已有42人在感染印度新冠变种后的28天内死亡，已取代英国变种成为英国疫情的头号威胁，占比超过英国总确诊病例的90%。BBC称，研究表明英国使用的瑞辉和阿斯利康在注射三个星期后对印度毒株的有效率只有33%。

五、中国：疫苗接种加快，部分省份已接近实现群体免疫

我国疫苗接种加速推进，日接种能力2000万剂。截至6月11日，中国累计接种疫苗86351.3万剂次，日均接种能力达2000万剂次，每百人接种量已达60.0剂次，接种进程明显加快，按当前接种速度，在产能充足供应下，我国最快可于三季度末实现群体免疫。

当前我国疫苗供应充足，在接种的五种疫苗中，国药疫苗年产能达到30亿剂次，科兴疫苗年产能20亿剂次，康希诺年产7亿剂次，智飞生物产能达到年产5亿剂次，足以为我国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口接种疫苗。

国内部分省市接种速度加快，已接近群体免疫水平。国内新冠疫苗接种快速开展，截至5月30日，北京市累计接种人数达到1688.3万人，至少接种一剂疫苗的接种率为78.3%，已接近群体免疫水平；截至6月10日，上海市累计接种超过3000万剂，每百人接种量为105剂次；截至6月3日，海南省累计接种突破700万人，全省18岁以上人群接种率（至少一剂）达90%以上，全人群接种率（至少一剂）达70%。

六、日韩：接种起步晚、疫苗供应不足

日韩两国的接种进程均显著慢于欧美发达国家。截至6月11日，日本每百人接种量达16.9剂次，韩国每百人接种量达27.8剂次，日本至少接种一剂疫苗人口比率为12.6%，韩国至少接种一剂疫苗人口比率为22.2%，当前接种进程慢于欧美发达国家，按当前接种速度，在年底前建立群体免疫屏障存在一定困难。

韩国疫苗接种存在起步晚、疫苗供应不足及民众意愿不高的问题。韩国于2021年2月26日开始对特殊人群接种，并且预计在6月13日才能结束对75岁以上的人群接种，在6月中旬才能开始对未满30岁人员接种，开始时间落后于主要发达国家。

疫苗接种开始后，韩国国内频繁出现疫苗供应不足的现象，而且民众对于疫苗安全性仍有顾虑导致意愿不高。但韩国三星生物制剂公司已与莫德纳公司签署协议，预计从8月开始在韩国本土生产莫德纳疫苗，将解决疫苗供应不足的问题。其次韩国政府也出台措施，接种一剂的民众将不用外出戴口罩，以此来激励民众参与接种，韩国的疫苗接种速度将在夏季大幅加快。

日本疫苗接种存在起步晚、疫苗供应不足及医务人员不足的问题。日本于2月17日正式开始疫苗接种，优先为480万的医务人员和3600万的65岁以上老年人接种，预计7月才能实现老年人全体接种，并且将于7月开始为有基础病及养老设施相关工作人员和16岁以下的青少年等特殊人群接种。

另一方面，疫苗供应不足以及医务人员人手不够也成为主要制约。日本总理菅义伟在5月28日记者见面会表示，6月末和9月初将分别供给1亿剂的疫苗，疫苗供应问题将暂时得到解决；然而在允许牙医来接种疫苗的基础上，医务人员不足的情况仍然没有得到改善，这将成为未来日本加速疫苗接种的主要制约。

　　(本文作者介绍：光大证券董事总经理，首席宏观经济学家，研究所副所长，早稻田大学经济学博士，中国财政部金融人才库专家，中国金融四十人青年论坛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