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见领袖专栏作家郝倩
上个月，一批四十多名来自全球各地的短程商学院培训班的企业高管如期抵达瑞士的一所商学院。他们的课程将为期四个星期，虽然全球旅行依然困难重重，但是这些各国的商界精英依然按期到达。学校迅速给他们做了核酸检测，结果显示有两名学生新冠阳性。这些学生只能在酒店里自行隔离，进行远程学习，直到返阴才可以回到校园。
若是将面对面的课程都改作网课，无论是互动性还是交流都大打折扣，可若继续在非常时期获得面对面的机会，更是一种几近冒险的奢侈。
这也是很多服务行业都在面临的困境，国际旅行受阻的困境因疫情而来，却不会因疫情消失而消失。根据世界旅游和旅行协会的统计数据，在该行业去年整体7.5万亿欧元的收入中，商务旅游占21%。
“如果没有这一去年就定下的培训机会，可能今年下半年一次出国旅行都没有。一位沙特阿拉伯的企业高管对我坦言。他说以往与全世界的同僚见面交流，与学习小组一起讨论商业案例，都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今年类似的机会感觉异常宝贵。不容否认，以前无论是论坛还是行业会议，大家最期盼的还有聚餐和课后的聚会，现在已经没有了这种机会，甚至眼下连饭店酒吧都关门歇业，这也让旅行的意义打了折扣。
对于这些以前以国际旅行为生活重要组成部分的商业精英们来说，今年一年算是憋惨了。只是与此同时，他们也习惯了网络办公的新常态。他认为，即使是疫情过去，公司也不会立即回到满世界打飞的的过去，而是会更好的权衡健康，成本以及必要性多重因素。
国际旅行的不顺畅，反倒是节省了大笔的差旅费，似乎看起来更为高效。
比如，因为疫情，今年圣诞季欧洲诸多玩具零售品牌采购经理也叫停了以往每年例行的到中国旅行，采购玩具。若是按照惯例，一些大的玩具零售卖场的采购经理都会到广州的博览会或是工厂去现场看样品，选择下单当年圣诞季的畅销玩具品种。但今年各卖场的圣诞采购会几乎都是踩着时差通过视频会议进行，通过屏幕选择样品和议价，再通过寄送样品的方式进行选择。虽然远程采购总会有少许令人不开心的惊喜，倒也是解决了采购的问题，节省了旅行的大笔开销。
这就如同之前在线购物巨头亚马逊所公布的，今年他们叫停了110万名员工的公差，一举节省了近8.5亿旅行开支。除了国际旅行，国内旅行也受到很大的冲击。在过去六个月，诸多欧美的跨国公司的旅行预算发生巨大变化，明年的旅行预算更是只有疫情前水准的一半。
前两日，比尔-盖茨预计称，商务旅行和办公室办公都不会回到疫情前水平。这位曾经的世界首富预言称，疫情结束后一半的国际商务旅行将不复存在，还有三分之一办公室的办公时间将改为在家或是远程进行。现在，推特和脸书这样的网络大鳄已经表态他们全球的员工可能会永久性的在家办公，作为“在家办公”的代价，员工可以搬离昂贵的硅谷，拿略少的工资。就是比尔-盖茨的微软也在计划采取一种办公室和远程混合式的办公方式。
但是盖茨也提到了人与人之间见面机会骤减对他所产生的负面影响：过去一年因为他没机会遇见不同的人，所以也没有交到任何新朋友。
这也是很多商业机构所担心的：即使网络可以解决大多数的问题，但是还有很多人与人之间面对面的接触是网络无论如何无法代替的。如一位朋友所说，一场成功的商业会议永远都有茶歇以及自由交流时间，以促进更多有效的交流，但网络会议这一点基本很难做到。还有很多的商务会议选在全球不同的角落进行，这种实体会面所产生的化学反应，会面的氛围与风土人情在网络会议中无法实现。
“所以我们也看到东亚各国之间的地区间航空商务舱已经开始恢复客流，只是经济舱的客流并没有那么快增长。”瑞士一家奢侈集团高管私下对我坦言，他们最近几个月都在探索如何通过电子商务销售更多的奢侈品，在销售渠道打通了之后，发现关键的一环依然是取货和用户体验，归根结底，要完成一个销售的闭环，一名可以与顾客面对面沟通的专业销售仍然无可替代。所以他认为，在疫情之后公差必然将回归，但因为有一部分的工作被远程替代，短时间内公差绝不可能像以往那么频繁。
归根结底，大家还是希望国际旅行可以回归正轨，无论是国际私人旅游还是商务旅行。目前行业的预计是旅游业会比商务旅行提早恢复，因为商务旅行回到正轨受制于更多的条件。
根据10月底美国银行发布的分析报告，“公差”可以带来3340亿美元的收入，但至少到2023年底或者是2024年，公差旅行都很难回到疫情前的水平。在美国，接受美国银行调研的公司中有83%期待可以在2021年重新出差。
达美航空（Delta）的CEO巴斯提说，达美航空商业旅行的收入跌落了85%，他直言“并不认为商务旅游会像人们所预想的那样快速恢复。我只是不知道是否一切还会回到过去”。美国联合航空的CEO科比（Scott Kirby）预计公务旅行在2024年之前不会回到疫情前的水平。西南航空的CEO凯利（Gary Kelly）也预计整体收入都会降低七成，而这其中占整体游客数量三分之一的商务旅行收入预计跌落了九成。与巴斯提不同，凯利虽然相信民航业会超过危机前水平，只是他也不确定这一切什么时候发生。
抛开每家公司的商业战略不谈，各国的边界放开都将是国际旅行恢复的前提条件。
昨天，澳大利亚澳洲航空公司CEO乔艾斯（Alan Joyce）的一个建议掀起轩然大波，为了早日推进国际旅行回到以前，乔艾斯认为可以将注射新冠疫苗设定为国际旅行飞行的必须条件。澳大利亚在疫情早期就已经关闭了边境，要求海外归国的人员必须进行隔离，甚至国内也进行分区隔离。因为疫情，该公司已经报出全年亏损大概在14.6亿美元之多。如德国汉莎，英航与法航一样，此时国际航空公司都热切盼望国际旅行可以恢复正常。如果所有航空公司都能就所有游客都应该在登机之前出示其注射疫苗证明达成一致，或许各国的国际边界也可以尽快放开。
只是这其中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各国如何能够达到对于疫苗注射的共识。澳大利亚可能会采取强制注射疫苗的举措，但这不过是一个国家的政策，欧洲与美国现在诸多国家依然不能确定如何强制居民接种疫苗，所以如何保证足够多的人群注射疫苗成为全球旅行的通行惯例将是一个难以攻克的棘手问题。
无论是将疫苗注射还是核酸检测作为登机必要条件，未来的国际旅行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比以往要更加复杂，甚至会令人精神紧张。同时，未来适应未来网络和实体办公的紧密结合，随着国际航空一起发生变革的，将是从餐饮到住宿和会展的整条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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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介绍：新浪财经欧洲站站长。工作十余年，从社会新闻到财经新闻，从上海到伦敦，从第一财经日报到新浪财经。)
责任编辑：戚琦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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