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郭为中 上海报道

　　申银万国辟谣

　　最新的消息是，被很多媒体称为“吕梁最大融资平台和总指挥部”的申银万国陆家浜营业部原总经理顾翠华并没有被查处或逮捕，甚至依然是申银万国的员工。

　　“她在病假之中，还没有办理过离职的手续，怎么能说离职呢？”6月20日下午，一位申银万国的高层人士A先生说。

　　这位人士叮嘱记者千万不要透露真实姓名。

　　同一天，申银万国的另一位中高层B先生也证实了以上的说法，他说，“她(指顾翠华)并没有进一步的处理，而现在该露出来的犯法人物都已经露出来了”。

　　在记者承诺不透露真实姓名的情况下，A先生透露了更多情况。

　　此前有媒体报道，申万仅在中科系身上就损失了1.7亿的“投资理财费”。

　　而A先生说，其实在整个中科创股价操纵案中，申银万国到最后并没有亏损，“有些媒体只是道听途说，为了追求报纸的轰动效应而已”。

　　B先生也说，媒体对申万在事件中有很多不实之词，申万没有什么亏损，“受损最大的只是申万的声誉”。

　　A先生认为，申万其实在其中只是扮演一个中间人的角色，“比如甲方向乙方借钱(在中科案中，甲方就是吕梁)，申万在其中充当了一个资金监管者的角色”，而最终中科创业股价崩盘，“亏损的只是乙方”。心照不宣的游戏

　　其实，这样的操作各个营业部都在做，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操作程序这样进行：甲方向乙方借钱，甲方往往是炒股的资金大户，乙方往往是企业，国企和民营企业都有。而营业部则充当一个监管人，营业部不会动用自有资金去借给甲方。“营业部的财务账和客户的保证金是分开的”，A先生说，客户的保证金是专款专用的。

　　在双方借款协议签定以后，营业部会要求将甲方原来的账户上的股票做抵押(只是形式上的抵押，相当于由营业部监控)，不能擅自抛售。而营业部也会每天查看甲方账户上股票的市值。

　　一旦发现甲方股票的市值接近或者到了盈亏点，就会通知甲方，或者由营业部强行平仓。

　　“而营业部其实并没有和借款人的乙方有任何的书面协议。因此，一旦甲方发生重大亏损，最终不能如期、如约还钱给乙方，营业部并没有责任代甲方还钱给乙方，而乙方也只能向甲方提起诉讼，营业部在法律上讲并没有责任。”A先生如此介绍营业部在一系列融资中的所作所为。但以本报记者拿到的一份0048融资协议书看，营业部作为丙方其收益义务与承担的风险都明明白白写在协议中。(A5版《“我怎样为吕梁融资”》——编者注)我们虽然不能判定A先生有意隐瞒什么，但我们可以说申万的作为可能只是一个特例。

　　尽管如A先生所说“营业部在法律上没有责任”，但中科创股价操纵案中，还是多次牵涉到申万。“主要是因为(甲方的)抵押物权属关系不清楚造成的”，A先生解释说。

　　在吕梁案中，他拥有的股票往往或者用来做融资，或者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造成了申万后来将部分的中科创业委托申万购买的国债变现的状况。

　　在整个中科创案中，申万到底有没有亏损？A先生的话依然只是一面之词。最有说服力的应该是申万2001年的财务报表。

　　而A先生到现在也依然认为，他们这样的抵押股票式的操作“其实做得很规范，运作得好风险并不大”。

　　证券公司缘何如此“宽容”

　　中信证券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衡山路证券营业部是另一家牵涉进“中科案”的125家证券营业部之一，被列入“未列入检查名单的证券公司营业部”名单中。

　　这家中信衡山路营业部在整个中信证券上海10个营业部中业绩并不显赫，处于中下游。

　　去年中信证券发现衡山路营业部牵涉进“中科案”，在进行调查后，并没有进行严厉地处理。只是在一次内部管理人员的会议上，点名批评了这家营业部，并告诫别的营业部要规范运作、谨慎从业。而该营业部的总经理也要比顾翠华幸运得多，他现在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在中信证券内部，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申万对待顾翠华、中信证券对待衡山路营业部经理，为什么宽容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另一位上海某证券营业部的总经理道出了隐情。

　　他说，原因就在于目前各个营业部之间争抢客户、尤其是大客户的竞争非常激烈。因为大客户创造了几乎平均80%的业务量和利润。而营业部人员收入的高低，都是由营业部创造的利润决定的。

　　“大客户很多都是带着要求来的，如果不能满足他就去别家营业部了”，这位经理说，大客户很多都有融资的要求，“而营业部为了挽留客户，也想尽办法满足他的融资要求”，或者给他介绍贷款人，或者客户自己带来融资。

　　他承认，几乎所有的营业部都在这样做，而这样做，他也承认，“肯定是不规范的”。

　　因为按照金融法规，对待贷款有严格的规定，第一是企业和企业之间不能相互贷款。就这一点，在股市中融资的大户很多就是违规的。第二是只有有资产管理的企业才能接受别的企业的理财钱款，而吕梁的中科创业当然是没有资产管理的业务范围的。

　　因此，吕梁所有的融资可以说全部都是违规的。但是，这125家营业部却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吕梁自由行事。

　　A先生也承认，申万同样面临这样的争抢大客户的激烈竞争，“虽然这些不是很规范的事，但大家都在这样做，没有办法”。

　　这样，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申万对待顾翠华、中信证券对待衡山路营业部采取了一种被媒体认为很宽容的做法，因为——大家都在这样做。

　　一切都是利益驱动。营业部出现了一种群体“暗箱操作”的现象。

　　面对亏损集体沉默

　　吕梁玩的无疑是一个最危险的游戏，在中科创业没有业绩支撑的状况下，希望通过融资、玩重组概念、做庄，把股价大幅炒高并从中牟取暴利。而那些融资给他的企业，也在玩跟庄的把戏，希望从中获利。

　　现在看来，这些巨额债务的偿还已经变得不现实了。而这些股票被强行平仓之后，也已经变成了巨额亏损。这些亏损由谁来承担？

　　以上A先生已经表明过证券营业部的观点，营业部不会承担，这些亏损最终只能由贷款者自己承担。

　　而这些向吕梁提供融资的各式各样企业，现在几乎全部选择了沉默，他们大多没有向法院提起诉讼。

　　中信证券一位人士透露，通过衡山路营业部向吕梁提供融资的那家企业，最近由于换了负责人，已经准备向中科系提起诉讼。

　　而那些其它的融资给吕梁的国营和民营企业呢？他们还在沉默着。因为揭开盖子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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