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决策需要激活公共空间

　　3月25日，温家宝总理在新一届政府第一次廉政工作会议上指出，今年将加快实行以行政首长为重点的行政问责和绩效管理制度，要把行政不作为、乱作为和严重损害群众利益等行为作为问责重点。3月21日新一届国务院第一次全体会议通过新的《国务院工作规则》，要求要健全重大事项决策机制，实行科学民主决策，完善群众参与、专家咨询和政府决策相结合的决策机制。从文字的表述上看，群众利益和群众参与都是重中之重。

　　新一届政府延续了上一届政府“执政为民”和倾听群众意见的努力。2003年3月修订《国务院工作规则》，即已突出实行科学民主决策、坚持依法行政和加强民主监督。此前五年，国务院多次把把基层群众代表请进中南海听意见，2007年政府工作报告起草时，更专门召开了一次基层群众代表座谈会。总理会上网看网民意见，也已是人们熟知的情况。中央政府这些问计于民的举措，无疑是希望将近年来通过网络等媒体迅速崛起的基层群众意见吸纳到体制内的决策进程中来，决策者可以更平衡地考量基层群众和专家的不同意见。

　　这其实也是对近年来社会意见分化和社会辩论层出不穷的状况的回应。专家之间有关发展道路的辩论，以及基层民众与部分专家围绕诸多问题的辩论，表达的是不同社会阶层的诉求冲突。执政者要巩固执政地位，首先就要妥善应对社会分化和意见分歧。那种以一种流行观念或者专家意见来主导政策设计的决策模式，已经很难有效整合分化的社会意见，因为近年兴起的社会辩论本来就是对一些流行观念的反思和批判。要有效整合分化的社会和社会意见，立法者和决策者在立法决策之前，就必须充分吸纳不同的社会意见和诉求，仔细观察不同的思想观念之间的交锋。

　　整个改革阶段，决策过程中其实一直都不乏意见分歧，不同者只在于谁能发出声音而谁没有发出声音，谁的声音相对更大而谁的声音相对较小，谁的声音能被听到而谁的声音近乎消失。近年来最重大的变化是，基层群众的声音突然通过各种途径表达出来，在舆论视野中几乎能与颇受追捧的新兴阶层的声音等量齐观。这可以看作人民民主能量的一种实质性的释放。

　　对于执政者而言，市场时代的社会意见必然会是多元嘈杂的，但这绝不意味着决策者的思维也要随之变得多元嘈杂。恰恰相反，有能力的务实的执政者面对的意见越多元嘈杂，脑袋反而会越清醒，心中会越有定见，对轻重缓急和选择去取越有决断力。一般来说，现代国家的执政者的心里最重要的政治尺度在于，谁是社会的最大多数，占最大多数的社会群体在想什么，他们的愿望是什么。

　　与此相应，多元嘈杂时代的执政者在决策之前和决策之后，首要和必须的工作，就是要弄清楚社会多数群体的想法和愿望。让社会多数群体发出足够的声音，以及真正听到这些声音，是执政者的头等大事。

　　从今年两会期间发生的一些辩论的进展来看，目前要在体制内的决策进程中激发出各种声音的充分辩论，还需要时间。目前，基层民众辩论和发言的最重要的地方还在体制外的公共空间。近年来人民民主能量的释放，也就是这一公共空间能量的释放。执政者要清楚把握社会大多数的想法和愿望，需要进一步激活公共空间的辩论，善用公共空间的民主能量。